灭这座城市吗?
抱头鼠窜的富人和子弹已经上膛的警察同样面面相觑。
这是他们所有人共同的倾城,凭什么资源只被自己侵占,而另一些人要如同过街老鼠被他们嫌弃?
人们在完美无缺的理想城中生活了几十年、上百年,出生在富城的区的人们天生就该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而出生在贫民窟的世世代代不得翻身。
所有人生来如此。
他们说,这就是命运,天定如此。
那个如同执刑十字架一样的路口,三方通往天堂,一方直堕地狱,谁也没想过这样的格局是否该被打破。
而在这一刻,凤凰的眼泪让人们跳脱出原有的禁锢之外,思考着倾城是否该为所有人所拥有。
一层又一层浅金色的光芒穿过风,穿过夜色,薄纱似的披在每个人身上,安抚他们躁动不安、满是愤懑的情绪。
雨渐渐停了,然而烟火永不止息。
此前还仇视着的市民们平静下来,放下武器,在握手言和或是改变倾城之前,最重要的是,是一同仰望着夜色里明媚的花朵。
那是倾城的烟火,是庆典,也是所有人该平等拥有的礼物。
至于箱柜里改变了倾城的两人,对外界的剧变无知无觉。
刚才那番话似乎什么也没有明确说出来,又好像两个人都听见了所有弦外之音。
这里绝不是什么互诉衷肠的浪漫场所,时节也同样紧逼。
可没有任何精心挑选的时间地点比「现在」更合适。
小美人扑簌簌掉着泪,好像有许许多多不能言说的委屈。
谢恺尘的心不可自抑地揪紧了。
他伸手用指腹帮他抹掉眼泪,惊异地发觉少年的泪并不是液体,像一颗颗透明的钻石,一碰就化作细碎光点,尔后消失不见。
纪攸不再啜泣,安安静静倚在他怀里,像一只收敛翅膀、找到了可停歇枝头的小金丝雀。
长久的凝视会让人产生截然不同的波澜,谢恺尘同样看着他,呼吸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沉。
就算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没忘了从小到大遵循的、最为严格的皇室礼仪。
比如在靠近一个人之前,要征得对方的同意。
……虽然他们早就靠得很近很近了。
他应该问,你愿意吗?
应该问,我可以吗?
可又是为什么,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堵得厉害。
从这个角度谢恺尘能看见少年长而密的睫毛,像蝴蝶翅膀。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开始打鼓,也听见自己的吐息早没了往日的平稳。
小美人垂着眼,也同样在发抖。
他们都知道那不是因为恐惧。
“……想亲你。”
有谁喃喃。
是小九的声音。
不是他的。
谢恺尘想。
……真的,是小九在说吗?
还是,他自己的心?
那个不该发生的,又似乎那么顺其自然出现的,关于亲吻的冲动,究竟是谁在一直惦念?
柔软的、花蕾一样的唇瓣,又是谁在等着谁去采撷?
他不知道。
然而无法说谎的是,有些念头是真的。
他想吻他。
想要他变成自己的。
想要他。
想要……「爱」他。
初次萌动的爱意摇曳如夜色下潋滟绮丽的烟火,占据了两人的心扉。
谢恺尘信奉行动远比思考更有意义,他捏住小美人尖尖的下颌,让后者仰起脸,在那双令人心醉的琉璃瞳里看见自己越来越放大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