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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产生纷争,领着部下冒险,毅然决然来到黄昏晓星,用什么考察异兽之类的冠冕堂皇的借口,最真实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在视讯中瞥见了这个人。

他仍然记得那一瞬的感受,好似抛却了所有严谨周密的思考,感性扼死理性,未曾浮现过的另一种逼仄灵魂叫嚣着让他立刻见到那个人——一秒都不要再等待。

他在过去二十年如一日地厌恶人类,是因为看透了人类的自私、贪婪与冷漠。

也同样因为人类脆弱的、又总是不顾一切的感情。

皇后离世时他只有十三岁,却明白母亲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不被「皇后」和「母亲」这两个身份束缚,本该拥有更幸福美好的人生。

可她偏偏爱着父亲,爱着帝国千千万万的子民,更割舍不下自己。

感情这种东西,犹如剧毒之物,一旦沾上,就再也找不到解药,会一辈子被拖累,沉溺下去。

他不敢承认这个人在自己心中的特殊,仿佛那就是给自己安上了最致命的弱点。

在感情面前,他也暴露了最讨厌的人类的那些特质,自私,怯懦。

义无反顾的感情是怎样的?

不顾一切的爱又是怎样的?

他不知道。

堂堂太子,在「爱」面前竟然是个胆小鬼,这样的话说出去简直让全帝国的人嘲笑。

谢恺尘还记得自己在幻境中对那个小小的男孩说的那些话。

我来找你。

我来救你。

我来信仰你。

我来爱你。

那时候的话,他究竟是在对谁说?

是一个年幼而无助的孩子?

是他思念已久的小鸟儿?

还是这个少年?

他信仰的,他爱的……究竟是谁?

那种特殊情况下,小叽和小九是重合的。

可在现世中,他又清楚地明白,鸟儿是鸟儿,人类是人类,怎么可能混为一谈。

谢恺尘从混乱的思绪中抽身,低头看在近在咫尺的碧眸。

小九还在等他的回答。

好像一个「是」或「否」,就能点亮或熄灭整个世界。

……他是答应过小叽,从此只看着他,不再有别人,不再想要其他的爱。

从小母亲就教导他,身为日后的帝国之巅,他要重诺、守信,绝不轻易允下做不到的事情。

谢恺尘陷入的愧疚和自责之中。

对不起,小家伙,他酸涩地想,我可能要失约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谢恺尘环抱住纪攸的腰,声音同样轻得像耳语,“但是,是真的。我是为了你。”

“这就是我的答案。”他说。

纪攸眨了下眼。

一滴泪自他的右边眼角缓慢地,温柔地滚落下来。

凤凰治愈的法则有三,光芒,歌舞,与眼泪。

前两种可以在平日里使用,唯独最后一种尤其罕见,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他是不能够哭泣的。

凤凰之泪乃世间最珍贵之物,能够镇静一切□□,能够洗濯所有污秽。

这是神禽灵力最精华的凝结,超出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

哪怕是在不被允许精神力存在的倾城,也依旧能够发挥该有的功效。

叮铃。

那滴泪坠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静谧的空气中宛若摇动风铃。

尔后那温柔的脆响涟漪一般漾开,渗出箱柜,渗出卡车,蔓延向动荡的高架,和濒临碎裂的精神海。

那些手执□□怒火滔天的贫民,一个个呆滞地看向自己手中。

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要杀死所有同胞,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