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里,照微重又低头摆弄起棋枰上的残局,见祁令瞻三分不满七分质问地盯着她,忍俊不禁地捧起了茶。
“好哥哥,你是明珠在前,我看那瓦砾做什么,刚才我还当你是做戏,原来你是真上心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上心什么了?”祁令瞻不认,又在棋盘上堵了她一道,“我只是不赞同你把王化吉送的人留在身边,你想做什么?”
照微眨眨眼,“我没想做什么呀,王化吉向我示好,我就算不喜欢,也不必急匆匆地打他的脸。他绕着我出主意,就会少注意些你的动作,我这是在帮你。”
祁令瞻皮笑肉不笑,“这么说,你收了他送的人,我还得谢谢你。”
照微扬眉:“不必客气!”
她将赵景庶留在身边,寻常召见过几回,只是静坐着说话,并没有别的意图。赵景庶揣摩着她的喜好,使劲了浑身解数也未能使她动心,自觉有负大长公主的嘱托,心中不免有些沮丧。
有时他甚至觉得,太后看他的眼神像在看跳梁小丑。
转眼到了六月底,天气热得动辄生汗,皇上和太后要前往浔州行宫避暑,除了保证宫廷与朝廷基本运转的官员外,许多内侍女官、朝廷重臣也要一同前往。
赵景庶没想到太后会特意点他的名字,且在前往行宫的路上,见他被日头晒得靥红生汗,竟恩准他登上凤辇伴驾。
二十八抬的凤辇宽敞舒适,垂幔中四置冰盆,太后端坐其间,无汗无尘,与他周身的狼狈形成了鲜明对比。
锦春女官朝他递上一册道经,问他:“会读吗?”
赵景庶连忙捧过,“会。”
他读经的声音娓娓动听,偶尔抬眼觑向上首,却见那彩绣辉煌的娘娘正望着远天的晴空出神。
照微指间无意识地捻着衣上的流苏,正琢磨着到了行宫之后的安排。
自她留赵景庶在福宁宫后,定国公、硕国公等人见此招有戏,也纷纷托了关系往福宁宫里塞人。照微让江逾白和锦春一起掌眼,每家挑了一两个人留下,此次去行宫避暑,特意带上了他们。
这些人里,赵景庶仍得独一份的“恩宠”。
她知道这些贵戚此番行径是先礼后兵,先向她献男宠作敬酒,倘她仍不肯在人丁税上放过他们,他们就会反手参她帏薄不修,私德有亏,甚至以此为契机,怂恿武炎帝,逼迫她撤帘还政。
毕竟她特意叫江逾白向王化吉放了一份要黜减的名录,眼见着要大难临头,他们必然会有动作。
照微心中默默想,只杀一个王化吉有什么意思,她特意在此事上费了心机,要拔就拔一串,好好在朝中震荡一番,趁机将碍眼的钉子全都拔掉。
长宁帝的尸骨都凉透了,竟还有人敢妄图拿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