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璋放下刚抿了一口的水杯,回答:“一开始很难,我眼前事务都在旋转,脚下如同踩棉花,直到几次你追我逃之后,江听澜自己也有些不对劲,我寻到机会逃走了,如果我没猜错,除了那下了药的凉茶,房间里还有令人失去力气的某种香薰。”
江春月继续追问:“后来呢,你逃出来后,去了哪里。”
程玉璋似乎以为她在怀疑自己,语气坚定:“娘子,我从望春苑出来,就到你这里来了,藏在你院子里等你。”
“那侍卫呢,你可见到那名侍卫?”
程玉璋摇头,眼中现出迷茫之色,“什么侍卫,我那时意识昏沉,院子里的人都被江听澜支走,根本见不到什么人。”
江春月不再询问,心安定了几分,琪清在一旁给他们斟茶。
她刚才竟然有一个想法:会不会是程玉璋故意引了一名侍卫进去……
听程玉璋刚才说的,还有纯澈的眼神,应该不至于,他现在才十七呢,还没见过多少世面。
程玉璋发现她的沉默,对她微勾唇角,“娘子,你在想什么?”
“没事……”
“今日见到娘子极力阻止岳父让我纳妾,我很高兴,说明娘子是在意我的……我今日向岳父所发誓言也是真的,此生绝不会再有其他女子。”
“夫君真好。”江春月糊弄道,前世她死后他还不是会娶续弦。
“天色已晚,我们?”
“你去东厢!”
“哦……”
程玉璋失望的垂下眸子,长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深眸,让人看不清楚。
他突然回想起昨日他逃出来那一幕,刚出望春苑的门,就遇到一个侍卫,他向他说:“房间里有贼,请过去看看。”
然后……
程玉璋收敛情绪,眼底的浓稠化为乌有。
——
江听澜一个人在房间里,半个时辰前,她的丫鬟福桃被叫问话。
她隐隐害怕会不会尸体已经发现。
若是被父亲知道……
福桃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江政禹肯定会知道的。
从一开始的坐立不安,江听澜慢慢恢复平静。
她已经不是真正的十四岁的江听澜,她知道很多,见过京城的繁华,也遇到不少权贵之人,她的人生当然不能限于一个小小的随州城。
现如今捆绑程玉璋的计划宣告失败,自己还要背负命案,她深知以父亲的性子,犹豫之后还是会大义灭亲,将她抓捕归案。
江府,已经不能待了。
如今,她只能先逃离这里。
去京城吧。
权力的中心,繁华的都市,天底下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圣地。
——
而此时京城的一城门处,来往百姓被官兵分列两处,腾出一条道来。
京城的百姓对此见怪不怪,大概又是京城哪位三品以上的大员出行,甚至是皇族。
没过多久,一顶通体漆黑的轿子从城楼底下稳稳的抬了出来,轿顶由金丝绣着鸟兽花纹,在阳光底下泛着金光,轿身四角还悬着流苏,只一侧吊着一块玉牌,上面一个“程”字,表明轿主人的身份地位。
是程家的轿子,有这殊荣的,肯定是程家的二爷程砚书,当今内阁最年轻的阁老,年仅三十四岁的程砚书是建朝以来最年轻的一代阁老,同时兼户部尚书。
除了年轻有为,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程阁老容貌英俊,虽然三十有四,却看着像二十多的,英俊潇洒、儒雅随和,如同高山雪、秋月霜,更绝的是,程砚书是死了妻子的鳏夫。
多少人想为程阁老保媒,都被程砚书推辞。
世人感叹,程阁老多么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