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他衣裳,于是越发愿意逗他,两条胳膊搭在他一侧肩膀,附在他耳廓问:“大人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呀?”
“别闹,外头有人。”
“又没醒。”
二人话音都咬得轻轻的,落在耳朵里酥酥痒痒,青娥有些动情,托着他脸孔碰碰他的嘴唇,脱下他外袍,又去解他中衣。冯俊成承认,他没说赵琪醒了,就是存着些“报仇”的心思,风水轮流转,他也总算不是听壁角的那个了。
青娥褪下他中衣,绕到他身后去,倏地倒吸凉气,手忙脚乱,想碰又不敢碰,“怎么打得这么狠?我以为至多就是几条印子。”
冯俊成听见她抽鼻子,想转身看看她,又被她阻止,“别动,我就说王斑涂得不仔细,你等我去洗个手。”
青娥在铜盆里净了净手,悉心擦干,指尖探进瓷罐带出乳白的膏体,轻柔涂抹在他创口。清凉的药自她指尖来到他伤处,打圈,化水,变作针扎似的痛,叫冯俊成攒眉蹙额,仰起头,不由得握紧了她另一只搭在他腰间的手。
“痛?”青娥心疼不已,在他肩膀亲一亲,枕在他肩上,侧脸瞧他,“真傻,你娶了她又能怎么样?”
冯俊成偏首看向她,见她泪眼盈盈,抬手抚过她眼下,“我娶她,便将她给耽误了。”
“将人耽误了…”青娥直起身,才不靠着他,“你这么在意人家,更该把人家娶了,横竖也不是为了我才拒婚的。”
话音才落,屋子里不知打哪跑出一股刺鼻的醋味,她自己说完也觉得有些赧,想跑没跑成,被冯俊成踅身逮住,吻上她嘴唇。二人倒在塌上,额头抵着额头喘息,青娥偏脸不看他眼睛,却看到他撑在自己脸畔的胳膊,白净的皮肤下是青紫的脉络和流畅的肌肉,她伸手捏一捏,道了声“喜欢”。
紧跟着就见红潮自冯俊成耳根一路泛滥到了脖颈,他倏地起身穿上衣裳,点到为止,不给外头听了。
主屋里茹茹还在熟睡,赵琪睁着个眼睛放空,越放,越空。冯俊成走出来,行至他床边,将药瓶放下。
他瞧他一眼。他也瞧他一眼。
第40章
群芳馆里莺歌燕舞, 黄瑞祥喝个烂醉,伏在案上跟着胡琴晃手。
香雪在旁还要拉他起来劝酒,江之衡抬手制止, 漠然瞧着烂醉如泥的黄瑞祥。过了会儿, 他上前将人晃一晃, “南风兄?南风兄?”
黄瑞祥哼唧两下,手在桌上到处找酒杯, “洪文兄弟, 喝,喝啊。”
“南风兄今夜是怎么了?先头不是说家里那位不让你喝醉了酒回去,但凡闻着一点酒味, 都要和你翻脸算账?”
“反常吧?”黄瑞祥嘿嘿笑着, 支起身子, 去够香雪的肩, “今晚上我不回去, 我和香雪在一起,心肝, 今夜爷歇在你这儿, 好是不好?”
香雪拧着身子,拿绢儿打他。
江之衡拿酒杯在手上把玩, 眼梢将他觑着,“反常,是你们又分房睡了?还是你让她给赶出来了?”
“她自己要跑到钱塘去,去见冯俊成。”黄瑞祥打个酒嗝, 将香雪熏得直偏首, 见江之衡扬眉,他解释, “是柳家小姐来请她,一个二个都将她当个大救星,请她出山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