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晓露和凌振相顾而笑:“回头把刘唐的乌豆醋浆染发膏送他一瓶。”
笑完了,她脸一板:“来干什么?怎么不通报?俺们寨主知道吗?鬼鬼祟祟的,安的什么心?”
这话其实有点明知故问。宋辽虽为邻国,虽然名义上是兄弟之邦,实际上各怀鬼胎,也没实行免签自由行的政策。过去段景住是鸡鸣狗盗之徒,做着灰色买卖,尚可无视王法,悄悄穿越国境;但如今他可是有名有姓的辽国大将军,若要访宋,那必定是国家级别的大事,得先递几轮国书,然后直接去东京鸿胪寺报道,在密切的监视下进行一系列活动……
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辽国要与大宋民间武装势力偷偷接触,这事绝对不能让官方知道,否则就是一场外交风云。
所以段景住此行,说白了也是做间谍,是一场反向的“海上之盟”。
自然不能大张旗鼓。越低调越好。
凌振解释:“段将军早些时候就找到我,说要兑现当时的承诺,问我有没有造出威力最大的火炮,公主正是需要之时……”
段景住面无表情纠正:“太后。”
“公主的许诺,俺是不会赖。”凌振坚持管答里孛叫公主,道,“但我也跟他说了,还有几个实验没做完,让他少等几日……”
段景住微微提高声音:“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哪容你磨磨蹭蹭!就你造出来的这些,开个价,我们全要!”
他瞟一眼周围,确定四下无人,又放软语气,对二人道:“这几个月里,我大辽厉兵秣马,裁撤冗员,军队面貌一信,辽东那边都看在眼里。太后推断,用不了三两月,他们大约就会撕毁和约……”
这里的“他们”指谁,不言自明。答里孛当初百般委屈求和,换来的一纸临时协定,原本就是苟延残喘,也不指望它能带来万世太平。
只不过,不到一年就重新开战,这女真人也忒急了点儿,
有劲没处使。不知是不是吃盐吃的。
所以段景住才着急来“收货”,寻思趁着全运会的时机,趁乱混入梁山,不必兴师动众。
他这策略也确实奏效。刚进入济州,就碰上郁保四一伙“旅游团”,跟着走了好几天。同伴们满脑子都是梁山梁山,没人发现他身份可疑。
然后随便取个化名,编个豺狼虎豹之类的绰号,接待处的小喽啰就“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殷勤给他系上了红色手环。
凌振不为所动:“我的库房里,是有现成造好的火炮不假,你这两日左右刺探,想来也见到了;但几样参数还并非尽善尽美,需要调试。我不能给你……”
段景住耐心耗尽,眉毛一竖,脱口叫道:“来人!”
没人响应。阮晓露和他大眼瞪小眼。
段景住微微羞惭,“娘娘恕罪。小的身为汉人,虽有太后圣眷,但在上京日子也不好过。不摆出一副凶相,搞点严刑酷法,没法服人。”
阮晓露微微一笑:“这一路又辛苦又危险,你们太后不会放心你独自前来吧?带了多少卫队,在何处?”
段景住犹豫片刻,点头:“有一队汉军人马,我怕打眼,让他们守在河间府榷场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