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虾,最后都默默无闻地湮灭在江湖之中,成了别人升官发财的垫脚石。
像这个叫岳飞的小孩,既然有家可回,有路可退,那就跟自己不是一路人。何必抛家舍业,做个社会弃子?
阮晓露赶紧澄清:“我不……”
她哪敢把岳飞哄上梁山当反贼,罪过大了。
想了想,看着远近水波纹,忽然心绪宁静,笑道:“你说得对,不打扰他。他说他家住相州,万一以后有事,我也知道去哪找他。”
只是,说归说,还是忍不住拼命搓手跺脚,嘻嘻傻笑。
岳飞帮我射箭哎!
没想到他年龄这么小,手劲倒是真可怕!
智谋也不错,有大将风范!
随后笑容垮下来。未来的中兴大将,被她害得让马蜂蛰了,那么大一个包,也不知有没有后遗症……唉呀妈呀……
李俊见她状态飘忽,有点莫名其妙,提醒:“妹子,你还上山吗?”
阮晓露清醒过来:“上山,上山。”
趴上船帮看看,丧气:“船桨让我丢了一个。”
李俊叹口气,接过那只单桨,坐到船头,任劳任怨地摇起来。
阮晓露半夜奔波,又是疲惫,又是兴奋。此时看着李俊单调的摇船动作,心情宁静,闭眼就想补个觉。
只是身上湿淋淋,被贴着水面的凉风一吹,连打冷战,睡不踏实。
李俊脚尖掀开船板,示意她往里看。她捞出一叠干净衣裳。
“我走得急,胡乱找了些,不知尺寸合不合适。”
花小妹负责的后勤组预料到比赛激烈,也许会有选手衣衫损毁,因此在志愿者服务点里存了些结实耐用的备用衣裤,供人临时替换。李俊猜到她一路狼狈赶回,估计没法保持优雅,多半得泡水,因此申领了一套干衣,带在船上。
阮晓露看看那衣裳,倒是利落劲装,正合她意。
笑道:“这船也没舱,也没地方换呀。”
李俊道:“方圆一里都没别人。我不看便是了。”
说着回过头,专心看前方,一只水鸟被浪花惊飞,扑棱棱贴着船帮飞走。
阮晓露无话可说。确实,这里还属于水泊后身,基本上是无人区,谈不上透露隐私。如果不怕被大鱼大鸟窥视,在这儿换衣服是最优选择。
但是……毕竟是天苍苍,野茫茫的开阔地段。水里有大鱼,空中有飞鸟,身边绕着嗡嗡的小飞虫。要在这美好的大自然里宽衣解带,总有种耍流氓的心理错觉。
阮晓露湿衣贴身,愈发寒冷。一横心,解开腰带。
“不许回头看啊。”她警告,“否则俺赖上你,你明儿别想出水泊,以后就留在山上当牛做马……”
李俊忍俊不禁:“能换个说辞吗?你这样说,说的我很想回头啊。”
阮晓露心说那怎么办。对别人还能威胁一下“否则把你踹进水里喂鱼”,对李俊来说这也没有任何威胁性呀。
她拿旧衣抹掉身上的水珠泥土,飞快套上贴身抹胸衣裤,做贼心虚地左右看看,果然四处无人,心里安全感回升,出一口气。
“好啦。”她道,“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