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压抑的日子。
谢蕴答应了姬玉瑶种种过分荒唐的请求,但她仍觉不够,不断鞭策骏马般,命他再大胆一些,一点点突破他的底线,真不知她从哪知道那么多荒谬的姿态?
“驸马,本宫想到窗前看景,你抱我过去可好?”
谢蕴将她抱了起来,走到窗前,他走得很慢,边走边道:“成婚以来,殿下似乎未曾唤过臣的名字。”
姬玉瑶喊他谢蕴,他步伐更为坚定,她得了好处,搂着他脖颈唤个不停。
夜风骤起,窗前树影随人影摇曳,映在窗纸上,许久才平静。
姬玉瑶坐在窗前桌案上,看着外头发呆,谢蕴立在桌前拥住她,两人并未分开,一道看着窗外月色。
姬玉瑶将下巴搁在他肩头,倦得无力说话,想起方才种种,又难免讶异,他是否知道得太多了?
她在他怀里抬起头,对上谢蕴恢复清明的眼:“本宫自认足够纵情声色,不料驸马反倒像是阅尽千帆的那位。”
谢蕴淡道:“臣只殿下一人。”
姬玉瑶倒是不疑,此人过于认死理,不会违背礼教,大概只是学得快。
她放柔声音:“本宫准你和父皇母妃那般唤我。”
说着想起她的母妃失事被冷落在了别宫里,而父皇不肯见她,两个曾经宠溺地叫她瑶瑶的人,都离她而去了。
这个曾经象征父母荣宠的名字,已失去了它原有的意义。
“罢了,像往常那般唤吧。”
谢蕴却违抗了她的命令,抱紧了她,唤她:“瑶瑶。”
他唤她名字时,熟稔又生疏。
好像曾经这般喊过,语气又不大自然。
姬玉瑶留意到他身上有一股水边独有的水腥气,问:“驸马去水边了?”
“嗯。”谢蕴应道。
他并未多说,姬玉瑶也不多问,她隐约觉得今日谢蕴亦有心事。
方才他比她还不冷静,显然也在从放纵中寻求一个宣泄的出口。
谢蕴兀自沉默,抱着她许久,姬玉瑶感觉他慢慢苏醒,搂住他,像方才春深时那般唤了声“谢蕴”,但他并未有别的打算。
“别动,就这样待一会。”
姬玉瑶伸手宽慰地拍了拍他后背。
谢蕴沉默许久,忽然淡声开口道:“今日是我长兄谢珩祭日。”
她倏然抬头,被他按回肩头。
姬玉瑶明白过来,他想倾诉,但又不愿让她离他的软肋太近,因此她不需要作出回应,只需静听着。
“当年是我撺掇兄长溜出府游湖泛舟,也是为救我,兄长被水冲走。”
谢蕴冷静地叙述着,仿佛自己只是局外人:“兄长自幼天赋异禀,是父亲引以为傲的长子,他曾称此子能代领谢氏一族开拓盛景,出事后,我怕他得知兄长是因我之故才丧命,会因此摒弃我,瞒了他十几年。”
后来他成了谢家长子,为弥补父亲的落差和自身内疚,他几乎把自己当成兄长的替身,照着兄长改变自己性情习惯。
他天分不差,但较之兄长仍远远不够,兄长能轻而易举做到的事,他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出事时他七岁,兄长七岁时已能和名儒对弈获胜,能作策论。
这些谢蕴通通做不到,只能焚膏继晷,夜以继日地读书。
那些近乎自虐般的克制,便是因此而生,为了成为兄长,成为让父亲满意的谢家长子,他半步也不能行查踏错。
后来总算赶上兄长十之一二,父亲眼中的遗憾似乎也少了很多。
但他终究无法成为兄长。
每年兄长祭日,谢蕴照例会把自己关在佛堂禁闭一日,立在佛前会让他当年的过错显得更为罪孽深重,以痛止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