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的兰香,刻意道:“我瞧得真切,崔妹妹似乎很畏惧谢家郎君,三年前定下婚约时崔妹妹年纪尚小时,如今事过境迁,先前在桂林郡时,妹妹与我相谈甚欢,我想,”
他心跳飞快而杂乱,清了清嗓子掩饰紧张,一鼓作气道:“崔妹妹,我心悦于你已久,若妹妹对我有意,不如,我去求崔伯伯解除你和谢郎君的婚约,如何?”
崔寄梦满脸的愕然,往后退了三步,不敢相信裴三郎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与他不过亦兄妹之礼相待,从未过分亲近,何至于让他误解了去?
忙解释道:“三哥哥,你是很好的人,我明白你是担心我才这般说,可是你大抵是误会了,我一直把三哥哥当成兄长。”
裴三郎目光黯了黯,犹不罢休,走近了一步:“妹妹此话是出自真心,还是有所顾及?”
崔寄梦啼笑皆非,仍好声好气道:“我方才的话皆出自真心,并无顾及,多谢三哥哥,我与大表兄即将成婚,往后这些话,哥哥莫要再说了。”
裴三郎扯了扯嘴角,自哂一笑。
“是我唐突了,既然妹妹和谢郎君两情相悦,那我便放心了,待日后妹妹大婚之日,必备上厚礼。”
说罢不再多言,陪崔寄梦走出一段距离后找由头离去了。
开宴前,谢泠舟叫了兰香问起方才之事,兰香将裴三郎问崔寄梦说的话如实道来,青年听闻,骤然紧眉,竟不敢继续往下听,喉咙像梗了一块冰,声音微哑:“表妹是如何说的?”
兰香忙把后续一一告知,悄然抬眼看一眼,见这位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公子眼底忧色如浓雾散去,暗道真是开了眼了。
不一会开宴了,众人觥筹交错,谢泠舟坐在崔寄梦对面,朝她举杯。
她长大了,也是时候嫁给他了。
长公主看着儿子毫不掩饰的目光,轻轻啧了声,转向崔寄梦:“寄梦这孩子离京三年,已长成了大姑娘,琴艺想必也更出神入化了,三年前本宫还记得你一曲《高山流水》奏得极妙,想了很久呢。”
崔寄梦起身行礼:“得蒙殿下赏识,今日是殿下千秋宴,民女愿为殿下抚琴一曲,只求殿下不要嫌弃民女琴艺拙劣。”
长公主玩味笑了笑,“你的音律是你表兄教的,不如你们二人合奏一曲如何,让我们瞧瞧如今是谁更胜一筹?”
前来赴宴的大多知道他们有婚约,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连声附和。
谢泠舟莞尔起身,朝崔寄梦一揖:“望表妹不吝赐教。”
大殿正中摆上了两架古琴,两人并肩而坐。无需谦让,谢泠舟先拨动琴弦,开了个头,从前他们合奏时便是如此,开指平和的那一段由谢泠舟来,而到了琴音渐急时,则换崔寄梦来。
琴声如流水缓缓淌出,熟悉的琴音叫崔寄梦的陌生感和紧张少了稍许,宛若回到当年在沉水院松树下的琴台前。
那时表兄还是个不爱笑的少年郎,她尚是垂髫少女,会在奏完一段后小心抬眼看他神色,若他无甚表情,说明这段弹得不大好,若他眉头微蹙,反而是在认可。
奏完一段后,崔寄梦还是习惯性侧首看向他,见他眼里带着笑,一时竟不知这是在笑她琴艺大不如前,还是在赞许?
指l尖不由停了下来,好在谢泠舟及时接上了。她匆匆别过脸,意识到自己竟当众失神,脸颊又开始微热。
这一幕落在殿中众人眼里,便是眉目传情,斜对面的裴三郎定定看着那对神仙眷侣,涩然端起酒杯,仰面饮了个干净。
这一曲奏完,过去那三年被压得很短、很短,崔寄梦坐回席间时,见他对自己遥遥一颔首,心跳又如雨点击打心弦。
宫宴散场后夜色已深,谢泠舟同崔将军一家一道往宫门口走去,他特地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