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瞬间明了对方心思。
康熙此行,本就是为了体察民生,能借此了解此地百姓实际生活,揭开一路以来接驾官员营造的花团锦簇,倒也不错。
想到此,康熙颔首:“既如此,便劳烦老夫人了。”
“当不得,当不得。”老妇人连连挥手,阻止了康熙的称呼。
老妇人又向云珠看去,目光直直盯着云珠脚下,云珠被盯着,白绫布袜子包裹的脚趾不自在的微微蜷缩着,却只见老妇人扶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过来,弯下腰,略施巧劲,便将云珠一行都束手无策的绣鞋从淤泥里拔了出来。
老妇人手中的绣鞋,精致的绣花早已被脏污浸染,全部不见,就连鞋内也灌满污泥,全然伸不进去脚。
云珠深吸口气,想着淤泥那黏答答湿乎乎的感觉,视死如归地将脚伸了过去。
“行了。”在云珠袜子碰到绣鞋的前一秒,康熙轻笑着止住了云珠的动作。
“这鞋还能穿吗?”康熙嫌弃地望着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的绣鞋。
云珠咬咬嘴唇,若不是别无他法,她也不愿再穿着鞋,但事已至此,在这河道旁,不穿又能怎么办呢,难道真在这地儿耽搁康熙的正经事情?
“上来。”见着云珠为难的模样,康熙不再多言,转过身,在云珠身前蹲下,示意云珠上来。
“爷!”云珠惊呼出声,她从没想过,康熙居然能够做出这等事情。
莫说云珠,就连康熙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冲动之下做出如此之事。该如何说呢,作为马背上打天下的旗人,康熙这些年从没有扔下过骑射,背着一个女子走段路,绝非难事,然而,作为帝王,他又何曾如此纡尊降贵过,就连年少时,和舍赫里氏感情正浓的时候,都没做过如此行为。
也不知怎么,见着乌雅氏皱着眉头的模样,他头脑一热,便做出了如此举动。
云珠犹豫着:“爷,这不合适,要不让小欢子背着我?”
随行宫人再少,找出一个太监背人再简单不过,为何之前却没有想到,康熙黑着脸,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作为帝王,他都已经将话说了出去,又如何能够返悔,康熙黑着脸催促:“别折腾了,赶紧上来,再不走时辰便晚了。”
云珠眼中含着笑意,轻巧地扑到康熙背上。
在随行宫人堪称惊恐的目光中,康熙背着云中,向着老妇人指着的方向而去。
能随康熙出来私访的宫人,都是乾清宫里最机灵的那些人,什么能说,什么不该说,人人心中都有一杆尺,云珠毫不担心这些人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心安理得地趴在了康熙的背上。
不得不说,康熙这么些年坚持习武还是卓有成效,不短的一段路走下来,脸不红气不喘,就连呼吸,也只粗重几分。
云珠悄然贴上康熙宽厚的背脊,闭上眼,遮住眼中复杂的神色。
老妇人笑呵呵地在前头领着路,心里想着,这家主子和夫人的感情真好。
没走多久,云珠便感觉康熙停住脚步。
“到了到了。”老妇人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