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前,我便看见今日自己将赴死劫。”
“什么?死劫?!”
“不是……为什么啊,这无名不是死了吗?!”
“完了完了……释天佛子看见的东西,还能出错吗?我、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谁他妈的想死啊!老子是为了博一条活路来的,现在你告诉我要赴死?!我才而立之年!还能活很久哪!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元无忘垂着头半跪在原地,听见佛子沉稳的脚步声越过人群,一路走到他身后停下:“怕吗?”
“……”
他当然怕。
宣誓仪式前,他还拽着自己的竹马意图偷溜上灯塔的顶层烤火看雪,意气风发地谈论着世界的未来。
他说,灯塔屏障的破损已经日益严重,与湮灭的背水一战无可避免。
他说,要和白木深一同并肩作战,哪怕牺牲在战场上也算是死得其所。
可死亡真正横亘在面前时,他却怕地浑身僵硬,明明口干舌燥,咽喉却在不受控制地不停空咽着口水。
为什么?为什么无名已经身死,世界却依旧继续走向崩溃?
是他查错了方向吗?
是他疏忽了什么线索吗?
是他……出了差错,害了这个世界吗?
为什么?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
封住鼻喉的粘稠水泥压迫得更紧了几分。
顾长雪像被包裹在一层茧中,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模糊又迟钝。
他隐约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侵蚀的作用下发生着异变,无数人的绝望像是一场狂风,将他撕扯成空腔,又在空腔中冲撞游走。
他在模糊的视线中看见枫红褪去,金稻遍野,看见白木深穿着一身冕服缓缓走过布满时空碎隙的田野,在老榕树下靠坐。
树旁立着几道简碑,插着一根木杖。百年的时光,足以让杂草淹过碑铭,木杖被藤蔓扎根生长。
“一百年了。”
白木深的呢喃和风中柳絮一道飞散,穿过时空碎片的浮光,惊起春花秋露。
“九州百年的信仰,也无法压住这一小块碎片么?”
“百年的挣扎,也不过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么?”
像是骤然卡住的碟片,白木深的尾音被变了调子无限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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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雪在这恼人的嗡鸣声中听见无数碎语:
“为什么?为什么啊!就差那么一点,他不该死,他不该死的!”
“只差一点,哈,哈哈!只差一点……为什么,为什么!!”
“我谁都救不了……”
“我什么都做不到。”
海啸般的浓烈绝望与恶意侵蚀着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