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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自己把口腔壁咬破了。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羞耻和懊悔。

就在不久前,我在独自穿行于中空管道时,曾经纳闷地想,掮客他们那边到底什么情况,怎么还不联系我报个平安。扪心自问,除了担忧之外,满腹压力的我是有一晃而过的轻微牢骚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有点自大了。就像我看不上的年子青那样,觉得自己是个拯救他人的英雄,别人都需要我来帮忙,离开我是不行的。

——现在,掮客通过自己的方式来联系上我了。她救了我。

这份提醒来得如此及时和准确,但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解决,在我脑子里不停翻滚。比如,她身上的伤势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先一步醒来,洞穴里醒来的只有我们两个吗?

她和徐佑抵达的那片石质广场到底是什么,她在石门前又经历了什么?

一瞬间,我有点混乱。作为一个被保护的幸运儿,目睹她此时的伤势和处境引发了我难言的内疚和无助。

而且,在越来越多的疑问中,我隐约感到,自己的潜意识里似乎正察觉到某件事情,知道如果放任事态发展一定会悔恨终身。

余光之中,那张发青的人脸鼓着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

这个距离下,我的鼻尖几乎是贴着那张人脸的,就发现那种青色很怪异,近乎于黑,但似乎是有些凹凸不平的。

接着,我就发现那张人脸上似乎没有耳朵鼻子,面颊两侧和中间的位置是残缺的。

远处,像是早就等待着的,哐一声,什么东西被踢翻,爆起了一簇光焰。火光乍亮乍灭,洞穴的石壁一晃而过,也是一种很让人不舒服的黑色。

我怀疑这厮是故意的,瞠目结舌拽着那团“头发”,就看那人体浮浮沉沉在水面上,时不时撞到我的小腿上。

不对,正常的人体该沉底了才对,这什么玩意儿,真的还活着吗?

我自己行动也十分不便,又怕用力把那些细细的气生根扯断,废了一般功夫,终于把手搭到那具人体上,出了一身汗。

这个过程里,我按了按这位都已经有点浮肿发皱的伙计,就发现他的胸膛不正常地高高涨起来,好像下面有什么东西。

人倒是还活着,不光是胸膛在微弱起伏,鼻息也还在,拉破车一样十分明显。

只是剥离泥壳后,脸上、手背上似乎毛细血管破裂了些许,也有部分撕裂的小伤口,看起来实在有些凄惨。

一声极度细小但如惊雷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我和身边所有人。

那个蜗男茫然地看着我们,十分恍惚,接着,他的唇缝里出现了若有若无的黑色。

周听卯果然像他的名字一样,听到了时间和死亡在此人身上的倒计时。

“那个旅游公司,他们搞错了。”

我忽然说,感到由衷可笑:

“为了得到仅有的“心想事成”的许愿机会,这么多条人命,他们以为自己到底在供奉什么?研究什么?串联什么?”

在周听卯告诉我,暴雨的那个世界是八年前的那一刻,我才终于恍然明白,这是一个多么黑色幽默的误会。

人在怪谈面前的贪婪是何等盲目自大,竟然以为可以从中获利随意攫取。

但是错了,不是一个,是两个。

这里实际上有的是两个规则完全不兼容的庞大怪谈,各自盘踞在一个时间点上,此时正在一起对冲着运行。

但让我骇然的是,轰塌的石林、泥沙翻卷的深水和逐渐扁平化的矿洞,这叙事不同的三幅画,此刻经过重叠组合,得到统一之后,竟然最终变成了一副截然不同的画面。

就像是某种益智解谜小游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