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实际上贵妃娘娘也是好心,臣妾于您,也不过是空有个名分——我已为自己让母亲临终牵挂走得都不安心而深感羞愧,进宫也是换个地方为母亲祈福罢了。何乐而不为呢?”
她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才仿佛下定决心了一般,轻声细语又一字一顿道:“您知道,贵妃不是不能生,只是太子殿下来得太晚。甚至太子殿下的出生,便是由贵妃娘娘亲自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容凛豁然攥紧袖中茶杯。
第70章
雪化的声音越发明显了。
方蕴兰讲得动容,而容凛也神色莫测地听完了故事。
“……就是这样,自此陛下亲自担负起了看护养育小太子的责任,从不曾假于人手。而臣妾托辞于那一个虚假的名分,才偶尔有幸能和陛下和小太子见上几面,好回头有话向太后娘娘回禀一二。”
安静地听完了最后一句,容凛沉默良久,只有许久不再微微敲动的手指暗示了他是在思考一些东西。
半晌,他开口问道,却问了个风马牛不想干、最起码是方蕴兰眼中万圣至尊绝不会关心和在乎的问题:“所以,到最后,你这个所谓的‘臣妾’——仍然是有名无实。”
这话像是个疑问,但又没有问。
容凛眉头微扬:“而朕,却对着朝堂……大开杀戒?”
他的疑问,从头到尾都不是在出于疑问。仅有的几次出声,都是在鼓舞着方蕴兰继续将这场大戏唱下去。
“臣妾——”
窥到对面眼神中轻飘飘透出的幽暗,方蕴兰识趣地默默改了称呼:“臣女身居内宫,并不敢多打探朝堂之事。更何况,天恩浩荡,雷霆雨露皆为君恩,臣女又哪敢对陛下的行事妄加揣测?只是当时人心不免惶惶,臣女也被身边人感染罢了。”
尽管方蕴兰将自己杜撰的故事诉说与陛下听,已经是犯下了欺君大罪,但她并没有自作聪明地企图从中增减事实。她尽力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全说了。
方蕴兰深知,如果胡天海地撒下了太多弥天大谎,只为满足自己最想要说的,那么将会处处都是破绽。
所以她已将一切都禀明给了陛下,其中九成九的事实都没有半点隐瞒,甚至并没有多加口舌,任性而隐晦地将自己私下的揣摩说出来。
她已尽量客观地、以一个胸中有愧、心灰意冷而深居内宫不问世事的挂名宫妃的身份,阐述了自己寡陋的见闻。
容凛听得眉头渐锁,
他凝视着以前这位犹有骄色的少年丽人,眼神中透着兴味与好奇,仔细读来,颇有些耐人寻味。
诚然,若按照眼前这女子口中所述,确确实实像他能做出来的事,包括故事中那所谓“大家公子”的行事反应,容凛也完全有迹可循、理得一清二楚,竟和自己的考虑一丝不差;
容凛也想不清楚,她是如何神神叨叨地酿出了所谓神迹,方蕴兰——这个往日虽有些机心,但仍能为善算人心者轻易看破的高门骄女——又是怎么通过了内狱的审讯、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