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梢忽然觉得宋宋很陌生。从前她没有这样微笑的时刻,总是局促不安又有点儿小心翼翼,十分在意周围人的看法。而非当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忽然,费安娜神色大变,伸手就要泼宋宋一身红酒。满座皆惊,谁知宋宋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左手夺过酒杯,狠狠掷在地上,红色的液体浸透了地毯,破碎的玻璃晶莹剔透,却尖锐无比。
“不要得寸进尺。你从前所作的事我都不想计较,今天毕业,大家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宋宋脸上带了一丝冷笑,是从前所没有的,“我也借此澄清,你与旗正分手,与我无干,你若是再耍酒疯,我就跟你不客气!”
说罢坐下。
费安娜反应过来,要冲上去厮打,一旁的班长怎么肯坐视不理,毕竟今天吃散伙饭,不好搞得如此尴尬,只得匆忙走上前,说:“还不快把德语系的老曹喊过来。”老曹是德语系的一枚才子,也是学生骨干。两方班长一交接,老曹便把费安娜带走了,临了看了宋宋一眼,低声说了句“抱歉”。
part26
一桌子寂然,还是宋宋环顾一圈儿,失笑道:“大家不必这么忌讳吧。”
琳琳素来爱说话爱笑闹,见状赶紧又耍起宝来,活跃气氛,大家借此机会便调转话题,气氛重新热烈起来,讨论起学生会主席如今跑到大洋彼岸挣美金去了,十分有出息,又谈起中文系主任‘灭绝师太’,大家纷纷扼腕叹息,班长气得拍拍桌子,笑骂道:“想我勤勤恳恳读了这么多年书,第一次挂科,就挂在‘灭绝师太’手中,偏偏还是近代史纲要!你们说,晦气不晦气?那年过年,我满脑子不是‘难忘今宵’,也不是冯巩的‘我想死你们了’,全是夏商西周、唐宋元明清。说来也怪了嘿,我做小抄从未做得这么准确,自己刚把小抄掏出来准备抄呢,‘灭绝师太’就把我的东西全收走了!”
大家都对“灭绝师太”心有余悸,历年来不知多少人折在她手里,无一例外,于是纷纷揭竿起义,贡献起她的八卦来,有好事者说:“‘灭绝师太’本不这样,只是数年前读大学时,作弊屡屡被抓,后来悬梁刺股,发誓好好学习,从此便十分厌恶痛恨作弊之事……我倒觉得,她恐怕是报复呢!”
于是一桌子哈哈大笑。
也只有上学时,才会这样同仇敌忾地憎恨学校领导,笑话老师的地中海,讨伐食堂饭菜食不下咽。今晚过后,大家便是社会人,再也无法如此畅快地喝醉吃酒。
这是最后的毕业季。
吃完饭出来,大家接着去ktv唱歌,一直闹到半夜,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门,班长已经醉得踉跄,还不忘联系出租,送各个同学离开――真不愧是年年的优秀班干,宋宋暗想。
“去哪儿宋宋?”秦宜梢问。
宋宋一笑,指了指远处:“旗正来接我。”
众人喝得头晕脑胀,听见这话,反应都慢了几秒,被夜风一吹,都是一激灵,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路边停了辆车,有人从车中下来,长身玉立,嘴角邪邪扬起,招手道:“耿二二。”
夜空像一张铺天盖地的幕布,漆黑幽暗,只有碎碎的星光偶尔闪烁。今晚月色稀薄,却十分皎洁,就像墨汁中混入了白色的奶油,稀释得几乎看不见。街边的路灯昏黄,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却不知为何,带了一丝家的温情。
回到家中,出租屋还亮着灯,母亲宋美琴盘腿坐在地上粘纸盒,昏昏欲睡,听见门响才惊醒,看到是女儿,笑着骂她:“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宋宋扶起母亲,嗔怪道:“说了不要等我。地上凉,快睡觉吧!”母亲年纪大熬不得夜,脱了衣服上床便沉沉入睡。她们租的房子很小,一室一厨,一个很小的卫生间,总归也就不到五十平方。打开门就是一间屋子,摆了一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