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郎君近前来。”
苏修靖僵着身子行至他身前。
“郎君站着,挡了妾的光。”
苏修靖又立马蹲下。
晏伶舟抬起一只脚踩到他大腿上,故作惊讶道,“郎君靠得太近了,竟教妾不小心踩着了。”
“无…无妨。”苏修靖结巴道。
那脚慢慢向前,又踩到了苏修靖的胸口,“呀,妾想抬脚收回的,怎地踩到郎君胸上去了?”
苏修靖喉头紧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晏伶舟心中暗笑,真是个呆子,被这般欺辱居然连句话都说不出。他戏弄够了,便将脚收回,问道,“郎君找我做甚?”
苏修靖心旌乱荡,早已忘了来意,慌道,“无事。”说着便起身,弓腰掩住下/身的凸起,匆忙离开了。
晏伶舟瞧他那狼狈样,绝倒在床上抚掌大笑,心道,真是个窝囊废,若是有人敢用脚这么踩我,我非将他做成人彘不可。
六
这日午间,晏伶舟懒洋洋地躺在院中长椅上晒太阳,心中却是百般忧愁,我在谷中已待了半月,不知阿姐怎地了。
这时清与从墙边探出半个身子,笑嘻嘻地喊他,“姐姐。”
“做甚?”
清与神秘兮兮地走过来,盘腿挨坐他身旁,从怀里掏出个话本,撒娇道,“姐姐,念给我听嘛。”
晏伶舟被她缠了半个月,也是真磨出些好性,打开话本给她念了起来。
清与把头枕在她腿上,眼有孺慕之意,她安静地听了半会,懵懂地问道,“姐姐,那狐妖为什么要待在书生家里天天给他做饭?”
晏伶舟道,“因为那狐妖化成人形,做了他的妻子。”
“因为是妻子才天天做饭吗?”
晏伶舟觉得她问得奇怪,却懒得多想,随口道,“是啊。”他瞧了瞧时辰,便拎开清与,起身去做晚饭了,清与仍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他做好饭菜后,望着外面暗下来的天色,奇道,“你大师兄怎么这会子还没回来?”旁人听了,像是在问丈夫为何晚归。
清与想了想,说道,“大师兄今儿应该是去给兔子扫墓了。”
晏伶舟颇感惊诧,“给兔子扫墓?”
“是啊,大师兄以前养了一只兔子,可是后面死了,大师兄就把它埋起来,弄了个墓碑,每年去给它扫墓。”
晏伶舟嗤笑道,“死只兔子他便这样,每天死恁多牲口,他埋得过来吗?”
“不是的,大师兄就喜欢那只兔子,我爹爹后面又送了很多其它兔子给他,他都不要。”
清与又道,“大师兄就是这样嘛,喜欢上了就不放了。”她说得迷糊,说不清是放不开还是放不下。
晏伶舟心道,他真是有些癫。拍了拍清与后背,“快去叫你大师兄回来吃饭。”
清与应了声,双手后展小鸟似的奔了出去。
不一会苏修靖回来了,一一与晏伶舟讲自己如何扫墓去了,像个同妻子解释为何晚归的丈夫。
晏伶舟对苏修靖的往事毫无兴趣,敷衍地点头,道,“快吃饭。”
三人围在桌边吃了起来。
清与的目光在晏伶舟和苏修靖之间逡巡,突然间冲晏伶舟喊了声“嫂嫂”。
晏伶舟愕然,“谁教你这么喊我的?”
清与答,“姐姐你天天做饭给大师兄吃,就是他的妻子,不就是我的嫂嫂吗?”
苏修靖肤色偏深的脸上虽不显,耳朵却红得厉害,他竟也不训清与,只道,“你这妮子,乖乖吃你的饭。”
清与“哦”了一声,低头扒饭。晏伶舟无甚在意,只当小孩胡言乱语,苏修靖却是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