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男子面无惧色,伸出两指在高壮汉胸口一点,高壮汉立时上身动弹不得,他又惊又怒,将用脚相踹。
忽听断臂汉叫道,“这点穴功夫,是宁王府的人,快住手,让他走。”
小乞丐听见叫声,咽下馒头,收碗欲走,那袭白衣却眨眼已飘至身旁,他忙低下头。
宁玉从他跟前飘过,走出几步,忽驻足回首看他,转身快走回来。
“小乞丐,快抬起头来。”宁玉惊喜道,他也不等小乞丐反应,直用扇板挑起他的下巴。
“啊,居然是个丑娃,”宁玉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失望,嗔怪道,“你与他生了一对同样可爱的耳朵,怎地面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乞丐是极普通的路人长相,不出彩,却也决计不丑,只是平常,教人过目即忘。
只宁玉是个挑剔的主,不美,便是丑了。
小乞丐听他耳朵之辞,不禁一怔。
宁玉收回扇,摇头叹息,“不仅是个丑娃,还是个痴呆,”他扔出一锭金于小乞丐碗中,转身离去。
这金陵城乃是东边最富庶繁华之地,城中乞丐却也多达两成。
宁玉刚走,那锭金便被一旁觊觎的中年乞丐夺走,小乞丐也不与他争,抱着碗往城尾去。
城尾最是偏凉,小乞丐穿过小巷,绕过疏疏落落几间土屋,行入一间小茅屋内。
茅屋内唯一个土灶,灶上摆着一个豁口的小铁锅,旁边一卷竹席,一匹赤马,马身四周地上铺了几层干草,再无其他,俨然一个马棚,稍带住了个人。
这赤马高大健壮,显然是匹良驹,与这破落地颇有些格格不入。
小乞丐起了火,从褴褛布衣中小心掏出三根偷来的立香,一一点燃,香柱立时冒出缕缕白烟。
他朝南边魔教方位拜了三拜,口中呢喃道,“阿姐,我今儿遇着个杀才,这金陵城怕也不能待了,我明儿得动身往北漠去,要离阿姐你越来越远了,望阿姐莫牵挂,阿姐放心,我一个人过得甚好,住得好,穿得暖,吃得也饱饱的。”
小乞丐,亦即是江湖上传闻已死绝了的晏伶舟,将三根香插入了地里,盘膝一旁,陪阿姐吃香火。
晏伶舟怔神瞧着香灰累累掉落,回思往事,心中愁绪万千。
他晏家武学出身,有一假死秘法,可封存生息,维持十日死态,却需取至亲之人的心口血,只心口血强取,非死不可,因而晏家姐弟之前从未想过使这一秘法。
是故当日采屏会殷切嘱他自行离去,莫再回头,之后一剑自刺心窝,他那时心中悲痛难当,恨不得当真随阿姐去了,可他不愿负阿姐心意,遂使出秘法,以染了她心头血的长剑自刎,因祸得福的是,生息被封,子蛊立毙。
他从后山坟堆中出逃时,寻觅半天,始终寻不到采屏的埋身之地,只得伤心离去。
两人相伴半生,如今阴阳两隔,却连尸身也不得见,祭拜之地也寻不到。
他一路东逃,混入了丐帮,丐帮本就人多杂乱,加之他自小便作乞丐过活,又善装扮伪声,倒是无人察觉。金陵城是丐帮第一分舵,所集功法较为深广,为了研习丐帮的易容术和燕子功,便留在了此地。
这半年,他易容术学得精妙,辅之以装扮伪声,至今无人能识破,燕子功却是勉强,毕竟轻功修习需得积年苦练。
他过往吃了那些大亏,知人外有人,他易容术再厉害,也只被允许学至外门,恐瞒不过丐帮内门高手,只安心做个破落小乞丐,除了偷匹过路商队的良马,不再掀半点风浪。
立香燃尽,天色已晚,屋身茅草被寒风吹得呼呼作响,冷意渗进屋内。
晏伶舟起身提起竹席,行至赤马旁,拍了拍马背,赤马立时侧躺下,他躺在干草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