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生不答,问他,“可要诵经?”
晏伶舟道,“不诵,不诵,妾说了不会诵经,只会唱歌。”
无生道,“那施主唱歌罢。”
晏伶舟一怔,心道,从前都是我故意提唱歌恶心他,他都不睬我,怎地今儿他主动提让我唱了,好生奇怪。
他有些犹豫地开口唱道,“好郎君,把被儿伸开,一面解妾衣…”
无生继续闭眼敲起了木鱼。
晏伶舟不由心想,从前我唱淫曲是为了恶心他,现在怎地像是唱了讨他开心似的。他想到这,心中老大不乐意,停了口,不肯再唱了,无生恍若未觉,继续敲着木鱼。
他听着催眠的木鱼声,像前几日那般侧躺在无生身边打起盹来。
不一会,无生睁开眼来,见晏伶舟闭着眼依在自己身侧,单手支颐,露出大半雪白的臂膀,好似海棠春睡,娇美不可方物。
无生凝神瞧了他一会,微微勾起了嘴角,不由心想,他安静的时候倒是讨人喜欢,忽惊觉自己心念不正,忙闭上眼敲起了木鱼。
他敲得越来越急,越来越重,咚咚咚的声音变成砰砰砰砰,好似掩饰不住的心跳声。
晏伶舟被这如鼓雷的声音吵醒,坐起身,心觉奇怪,正将发问,无生却扔了木鱼棒,睁眼瞧他,“我问你,你在花楼是如何接客的?”他语气涩滞,没有叫晏伶舟施主。
晏伶舟怔了怔,竟是不知道如何回,忽地想起宁玉给他看过的春宫图,有些吞吐地说道,“那客将妾两腿打开,从前面入,又将妾翻过来,从后面入,后又将妾按在墙上,抱着妾的腿,插了进来…”他实在编不下去,便举起右手作掩面而泣状。
娼女的衣服袖口宽大,右手刚举起,衣袖就滑落下来,露出那粒妍红的守宫砂。
无心那双狐狸眼一错不错地盯着,泛出幽幽异光,连带着他这人都变成了下一秒就要啃咬猎物的野狐。
八
晏伶舟放下袖子瞧去时,无生那双狐狸眼又恢复成了清冷无波的模样,只晏伶舟心下觉得怪异,忙告声离开了禅室。
回到客房,晏伶舟想了许久,猛一拍手,心道,是了,这秃驴天天闷坐着,只知敲木鱼诵经,疯了也正常,我才待了七天,也将要闷疯了。
他又寻思,这秃驴武功甚高,叫我无从下手,本想着勾出这秃驴的心魔,趁他不防,下毒要他命,未想这秃驴防心甚重,叫我不曾得手,我已耽搁了七日,再留三日,不管成与不成,我都要动身回教去找我阿姐了。
他定了主意,便上床歇息了,只无生那却是无眠。
他孤身端坐在佛殿内,抬头瞧那宝相庄严的佛身,叩问如来:
一问,“这世间可有真正的善恶?”
二问,“可有真正的对错?”
三问,“弟子该如何自处?”
如来默语未答,佛殿寂然,唯有烛影微晃声,风吹幡动声,以及杂乱的心跳声。
次日,晏伶舟一早往禅室去,却未听见往日不绝的木鱼声,他心下奇怪,推门进去,只见无生仍端坐在蒲团上,手里却拿着个玉石在认真雕刻。
晏伶舟问道,“法师,木鱼怎地不见了?你在雕什么?”
无生不答,只神情专注地雕着玉石。
晏伶舟在旁瞧了一上午,见那原本方方的玉石被雕出个无脸和尚的人形。
无生停了刻刀,凝神看他。
晏伶舟被看得心下发毛,心道,这和尚果真闷疯了,见他不喝茶就忙起身离去。
第二日,晏伶舟作回了正经女子装扮,心道,我原本扮娼女是为了恶心他,他现下总是盯着我瞧,倒是把我给恶心到了,这秃驴莫不是犯了色戒?嘿嘿,要真如此,爷爷我到时候掏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