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夏松了口气。
“还有——”
“还有什么?”姜宁打了个哈欠。
终夏犹豫,摸了摸她的肚子:“先别睡,积食。”
“哦。”姜宁裹着被子坐起来。
躺着真的很容易就睡着了。
终夏也坐了起来,被子只盖着腿。
姜宁看终夏不想和她一样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就伸手摸到披风给她:“别着凉。”
自己都不自觉,怎么就知道管她呢。
终夏围上披风:“上皇叫我到紫宸殿,还问我:若给林少师赐人,你会不会拈酸吃醋。”
今天给姜宁回事的人太多,她只来得及说了贾赦的情况和上皇叫她去了。
“我拈酸吃醋,他就不给了吗?”
姜宁对抗着困意。
她觉得上皇挺没劲的。
终夏狠下心,重重弹了一下姜宁额头。
“嘶!”姜宁疼精神了,“怎么了?”
“……要称‘上皇’或‘陛下’或‘老圣人’!”终夏无奈。
她看着姜宁的眼睛越瞪越大。
姜宁正拼命叫自己冷静:
一个她也确实冷静地说着:
她完全可以说,她是困得没听清终夏的话,并非存心对上皇不敬。
一个她在疯狂尖叫:
完蛋,在终夏面前太放松了,怎么连对“天子”的尊称都给忘了!
啊啊啊啊!
终夏会不会觉得她对皇权不敬,她会失去——
“在我面前就算了。”终夏伸手,抱住她。
“……真的吗?”姜宁嗫嚅。
“真的。”终夏叹。
“那……为什么?”姜宁抬头。
终夏乃天子暗卫,应该是受“忠君”思想影响最深的一批人,为什么心底也对天子并不敬重?
“当你见过天子濒死时,其疯狂、惊惧,和常人濒死并无不同,你见到他的私心,他的丑陋算计,自然会怀疑……”
终夏没把话说完。
她知道姜宁会懂。
“那你呢?”她问。
“我啊……”姜宁想,她怎么说呢?
“或许,我生来如此。”她只能这样说。
她的上一世绝不能对人提起。
她终究还是对终夏有所保留。
……
“我说,我与你相好投契,若林少师能少缠着你,我还更乐见。”
“上皇什么反应?”
“他说,我若是男子,便是觊觎同僚之妻的无耻之人。”
姜宁闷在被子里笑,怕笑声太大,把外间的丫头婆子们吵醒。
“你让绯玉去和护国公住,又说让黛玉、妙玉也去住,怕她寂寞,我呢?”
“等侯府建成,你就要上任禁军统领了,忙还忙不过来——”
姜宁忙改口:“我去,我常去,我有空就带孩子们去,好不好?”
“睡罢。”终夏摸到姜宁消化了些,给她掖好被子,“明天还要去李家。”
“你真不去……”姜宁立刻睡着了一半。
“不去了。”终夏把她的头发也拢整齐,“总不能真留护国公一个人。”
……
“睡罢姐姐,明天还要去李家呢。”绯玉把书从黛玉面前拿走。
“哎,让我看完这一段!”黛玉忙起来抢。
“不给!”绯玉踮脚把书举高,另一手拿出怀表在她面前晃,“你看这都几点了!”
黛玉跺脚,接了怀表看。
……怎么就十点四十了!
是该睡了。
绯玉把书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