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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月 苏弦_ 99557 字 1个月前

思,晋王所言既是要全君上的颜面,又不愿开罪洛氏,而他身为储副……又当如何?

安阳侯双掌紧握,眼看着一咬牙便要起身相劝,却俶尔听闻“咔哒”一声脆响。

太子放下了酒盏,抬目直视君王,开口只说了两字。

“可饮。”

阁老面浮讶然,晋王眼带惊愕,安阳侯心中大恸,颓然跌回坐席。天子……

天子是满意的。

洛清河低垂的眼睫上散落这烛火的浮光,她在阒然里重新起身,携着疲倦的笑意抬手朝咸诚帝一拜。冠服上的狮首仿佛在此刻变得黯淡无光,她被座上的众人赤裸裸地抛在恶意试探之下,摔碎了自尊与自傲,变成了一座孤峰,一只困兽。

有人转过头,不忍卒看。

“陛下。”洛清河道,“既是意义非凡,当再奉三杯。”

咸诚帝抬手一挥,台下内宦登时会意,细声高呼尚食局奉上美酒。

两樽酒饮罢,宫人再度满上。质子却在这最后一杯前叫了停,临到此前,他心口跳得愈发厉害,只好佯装拘谨才不露破绽。

“先前我国中之失,致铁骑损兵,虽已于国书中赔罪,但我仍心有不安。”他抽下了腰间的一把小金刀,一手奉至洛清河面前,“此物……此物我愿献给将军以做赔礼,还望勿却。”

洛清河抬眸去看咸诚帝。

“既有诚心,清河收下又有何妨?”咸诚帝抚髯而笑。

洛清河这才垂目接过,淡淡道:“谢过殿下。”

礼已赠,这最后一杯也该饮了,但长公主却偏偏在此时起了身。

“慢。”慕奚施然抬手,看也不看天子的脸色,“此一杯,本宫代为饮了。”

“锦平。”咸诚帝皱眉,“不要胡闹。”

慕奚神色冷凝,只道:“三国定盟,岂有臣下尽尝之理?此一杯,代的是我大梁皇室。”言罢也不等有人驳斥,她仰颈便将杯中残酒喝了个干净。

“这……”质子不敢多话,只打圆场道,“也好,也好。”

燕使倒是最寡言的那个,见状也一并满饮了。

洛清河这才放了杯,她左手握着那把金刀,翻过另一面时指尖轻轻剐蹭过鞘上的东珠。

原本站在天子下首戍卫的沈宁舟耳尖一动,敏锐地捕捉到了一声极轻的响动。她眼风一扫,刹那捕捉到了一抹寒光,几乎还未待人有所反应,她已拔刀而出,冷喝道:“将军!松手!”

话音未落,刀尾冷光一闪,小箭飞射而出,带着雪亮的寒芒直逼质子胸口而去!

洛清河在沈宁舟那一声暴喝后就丢掉了金刀,她探手一握,内力凝于掌中,千钧一发之际捉住了质子衣领,硬生生将人拖到了一侧。

小箭几乎擦肩而过。

质子痛呼一声,惊魂未定地跌坐在地。

洛清河还未回头,鼻尖已嗅到一阵血腥。

那个方向是——

滚烫的鲜血缓缓滴落在地,将那一方昂贵的毯子都染得刺目。萨吉尔双目圆睁,僵硬地低头看向胸口的空洞。他想要去看质子的方向,问一问这难不成也在四脚蛇的计划之内,可喉间溢出的只有桀桀的声响,不成语调。

质子回过神,倏然迸发出一声号啕,挣脱开搀扶扑到了他身侧,呜咽地用北漠语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咸诚帝也被这惊变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勉强定神,惊怒道:“羽林何在?!”

殿外东湖羽林应声蜂拥而入,刀光凌冽间将席间群臣围了个水泄不通。

质子还在哭嚎,他边抹着泪与掌间沾上的血,回头质问般道:“我等本是盟约之证!即便心有不忿,也不该对我们而来!萨吉尔他……他固然有错!但我们已致歉,何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