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立断起身朝她一拜,道:“好,少卿所言我都明白了,待此事善了,再向少卿言明谢意。诸位,失陪了。”
这场议事堂的争论终是在此画下句点。
外头挂着薄薄的日光,叫人觉得比早时暖和不少,赵君若在外边等着她,手上已经搭了一件新的氅衣。
“栖谣姐姐送来的。”她解释了句,顺势过去给披在了肩上,“适才我瞧见诏狱那边去了人,还想着要不要去寻一下那位姑娘。”
“即便是去了,现在也没可能将她带出来。”温明裳摇头,轻叹了声,“师出无名。”
把人家买来的侍妾带走,哪来的由头?她连带温诗尔出来都费了不少事。
“若是日后有机会,再做打算吧。”
赵君若点点头,又道:“但你给她的那件氅衣……”
“即便不会被认出来,也会被逼问。”温明裳冲她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有的人睚眦必报,自以为聪明,也不愿意自己手里的东西被旁人碰过。人心难测,可有的时候也挺好猜度的。小若,你去跟栖谣说一声,这两日在宅子附近多看看。”
赵君若闻言一愣,道:“你的意思她会被……”
“只是猜测。”温明裳缓步下阶,“若是能如我所料……那便是双赢了。走吧,此处有的要忙了。”
已近正午,街上的人多了起来。
翰林院中的柳木干枯,见不到半点翠色。
书库外的老人盖着本不知名的书册小憩,边上还点着炭火温上了酒,瞧着好不惬意。
脚步声渐近,他陡生了被惊扰的烦闷,睡眼惺忪地拿开遮挡在脸上的书册。
“此为代相手令与殿下手书。”潘彦卓想他俯首而拜,微笑道,“晚辈前来调看太宰年至今的工部纪要,还望老大人允准入内。”
老者打了个哈欠坐起身,不耐地抽过他递过来的东西,随意道:“……户部的后生?”
“是。”潘彦卓笑意未改。
“进去吧。”老者看过后便将手令还了回去,“要调什么自个儿拿,我老头子没那气力帮你。太宰年在至今的东西多了去了,自个儿慢慢搬,旁的莫要去动。”
“自然。”潘彦卓将东西收好,挥手示意身后的侍从入内,他立于门口,目光缓缓挪向了炉火上的酒壶,“长安酒清,平日饮来滋味尚可,冬日却难以暖身,难抵塞上酒烈。”
老人动作微顿,这才抬头重新看他。
“你是燕州人?不大像。”他问罢又哼了声,“塞上酒难得,那样烈的酒,京城中何人能饮得?”
“虽为故地,已无旧人。”潘彦卓并不在意这样的态度,也没有想要过多解释的意思,只是道,“我非慷慨悲歌之士,大人说不像,那便不像吧。”
老大人哼了声不再理他。
书库文书堆积甚多,翻找出来颇费工夫,进去的侍从被扬起的灰尘呛得直咳嗽,好在要找的皆是太宰末年的记档,还不至于当真将书库翻个底朝天。
潘彦卓走时跟老大人道了声别,翰林中的年轻面孔不少,年关无事,自然都不会多在其中停驻。
“公子。”小仆凑到他身侧附耳道,“殿下回来了,邀你今夜王府一见。另……今夜府上高公公也来过一趟。”
“嗯。”潘彦卓拨弄了一下捏着的折扇,“御史台那……”
可惜这话并未说出口。
随行的侍从面面相觑,来不及放下东西便垂首一拜唤了句见过镇北将军。
潘彦卓眸光微动,瞬息间唇边便挂上了一如往常的笑意,“下官……拜见洛将军,向将军问安。”
洛清河看他一眼,点头道:“潘大人,免礼吧。”
“谢将军。”他温声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