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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弗雷德隔着一层毛边玻璃细细端详,看圆圆小小的光斑跃动在近乎透明的叶片上。

于是他便动手做了一枚脉冲芯片。

把芯片插进小机器管家的后槽盖时, 阿尔弗雷德心里还有些抱歉。

机器人引擎放大了脉冲信号, 家里的智能系统都遭到攻击而瘫痪。阿尔弗雷德趁此慢慢翻出墙去, 肩上落了几片绣球花瓣。

他在树下站了一会儿, 折了一朵绣球。一边慢慢摘, 一边走向市中心。街上人来人往, 摩托与跑车在滚烫的柏油路面呼啸飞驰。那些燃油和尾气的刺鼻味道,在极端炎热暴晒的天气下让人反胃,但阿尔弗雷德很珍惜这种反胃感。毕竟这是尤利西斯为他搭建的温室花房里不会有的东西。

阿尔弗雷德不确定尤利西斯有没有在他身上安装跟踪器,也不知道他的维序官弟弟需要多久才会发现他的失踪。不过他确定这样的出行大概率不会有第二次, 所以他决意尽兴。

阿尔弗雷德四处乱逛, 日落时分,才坐在咖啡馆歇下,顺便探冷气。

他在咖啡馆里偶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医生, 就是医生给他下了那张病情确诊书。

医生也望见他。阿尔弗雷德和他远远打个招呼, 医生便端着冰拿铁和一叠黄油饼干坐到阿尔弗雷德对面。他们客气地寒暄了几句。

很快, 医生提起这个话题:“所以, 您现在的情况如何?幻觉和臆想的症状有好些吗?”

“唔……”阿尔弗雷德耸肩, “其实我一直不认为我真的患有您说的精神类病症。”

“大多数病人都会这么说,”医生点头, “就像精神分裂症患者不会发现, 也更不会承认自己看到的人或物其实不存在一样。”

“但我从没有看到什么人或物, ”阿尔弗雷德斟酌着反驳, “我就只是……做梦。”

“梦也是神经活动的产物。”医生道。

“是的, 但……我的意思是,人都会做梦。到现在人类也无法完全掌握梦的形成原因,所以,这没有什么问题。”

“您说的没错,”医生拍去手上的饼干屑,“是啊,人都会做梦。但您一直在做同样的梦——您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阿尔弗雷德眼前浮现出那片茫茫的海。

和海底,血珠流过脸颊的生动的触觉。

“如果您反复梦见同样的事情,这大概率说明您的大脑在异常放电。您的脑部CT图也是这么显示的,只是我们暂时找不到放电异常的原因。”医生解释道。

“我和您说过吗?”阿尔弗雷德忽打断道,“其实我隐瞒了一件事。事实上,我还会反复做另外一个梦。”

梦里,他在一片黑暗中醒来,懵懂无知,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但很快,尤利西斯会出现,他面容平静,抓起阿尔弗雷德的手,牵着他走出那道昏暗长廊。

尤利西斯一言不发,只是抓紧他。就像他小时候保护躲在他身后的尤利西斯一样。

而长廊尽头,一个白发至踝的女人静静站在黢黑深处。她望向尤利西斯,又望向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不知道她是谁,只觉得她的目光怜悯如神佛。

她的沉默,残忍又慈悲。

“是么……”医生若有所思,“这个梦很有意思。如果不介意的话,您可以再来做一次脑部检查。”

“不过我有在按时吃药。”阿尔弗雷德笑了笑,“好吧,虽然我认为我并没有生病,但我还是选择服用,作为某种预防。”

“药?”可医生顿了顿,“什么药?”

阿尔弗雷德一愣:“您不是……”

就在这时,他忽感觉拂过脸颊的空调冷风凝滞了一瞬。

世界上所有正在发生的事情都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