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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金光粼粼。水波纹照在他脸上, 阿尔弗雷德却感受不到阳光的热度。他并不温暖, 刺骨的寒冷像针一样扎着他的大脑, 他忍不住在暖阳中打起寒颤。

然后他忽然开始下沉。

似乎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在拉扯他, 拽着他的脚踝, 将他往海底深处拖。越来越深,越来越黑,最终,阿尔弗雷德什么都看不见。他只能听到微弱的海水钻过指缝的流动声, 和隐隐的从远方传来的隆隆的爆炸声。那是什么的动静?他感到一些锋利的碎片正飞速穿过水流, 向大海深处冲去。陨石雨一般的碎片划破了他的脸,阿尔弗雷德觉得有血珠正滚烫地爬过鼻梁。

血珠。

他看不见血珠如何上升、破碎、融进茫茫的大海中,像一条细细长长的线。

但他感觉到生命在离开身体。

什么东西断了, 阿尔弗雷德茫然地想, 是什么东西?

心脏剧烈跳动着, 想要挽回他所失去的这件物事。但只是徒劳, 阿尔弗雷德在疲惫中闭上双眼。

躺在粗糙的沙砾和岩石上, 他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直到他感觉沉寂许久的心忽猛地颤了一下,一道白光, 一个白色的影子慢慢飘向他, 对方伸出手, 轻轻将他揽到怀里。

他飘起来了, 越来越高, 越来越轻。可以看到海面了,阳光洒下来,穿透他的身体。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热度。

阿尔弗雷德忽然挣扎起来。他本能地不想离开大海,哪怕这片大海昭示着永恒的死亡,但海面之外那个全然陌生的,虚假的世界更令人恐慌。

他奋力挥舞四肢,试图从对方怀里挣脱。但对方牢牢抓住他的手,长长地叹息道:“哥哥……”

阿尔弗雷德醒了。

“哥哥?”一只手探上他的额头。触感和梦里如出一辙,阿尔弗雷德本能向后一躲,那只手便顿在空中。

“你做噩梦了。”尤利西斯说。他静静看了阿尔弗雷德一会儿,收回手,拿起床头的热水:“还没退烧。起来把药吃了。”

阿尔弗雷德终于回神。他已经连续三天高烧不退,尤利西斯不得不待在家里亲自照顾病人。也许是因为梦里的下坠与窒息都异常真实,他一直在被子里小幅度挣扎。冷汗浸湿了被褥,睡衣黏糊糊地贴在后背,幸好尤利西斯揽着他,弟弟的手臂和胸膛都散发着温暖的热度。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接过水杯,并不喝,只是坐着捧来焐手。

尤利西斯帮他换了件新睡衣,乖乖伸手时,阿尔弗雷德偶然瞥见自己腰间有几只指印般的淤青,嵌在腰窝里,他一直没发现。

不过他不记得这伤是怎么来的了。他不记得自己曾经撞到哪个桌角。

阿尔弗雷德这边刚咽下退烧药,尤利西斯已再端来一碗粥。

对方把勺子伸到他嘴边,阿尔弗雷德有些无奈:“特行局长官就可以随随便便翘班吗?——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当然不可以,”对方只是端着勺子躲开他的手,“但哥哥照顾不好自己。和维护联盟秩序相比,还是我唯一的哥哥比较重要。”

“也没有到那地步吧,”阿尔弗雷德拗不过,“不要把我说得像三岁小孩。我只是最近累到了,免疫力下降,所以才会一烧就烧到40度不退……其实我以前从来不生病,你记得的。”

尤利西斯笑笑,不置可否。他按下床头铃,一只小机器人骨碌碌地滚进卧室。

“要一起吃吗?”阿尔弗雷德皱眉,“我记得这种激素类药物和感冒药不能混在一起服用吧。”

小机器人端着两粒药丸。一蓝一红的两只胶囊,正静静躺在银盘子里。

——病人患有严重精神障碍,曾出现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