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工。”
赫尔曼对安德烈说:“老师让他们去画画,画春天的花、云这些东西,还可以摘些草或者花装扮一下。简单地说就是做副画,在操场上。”
安德烈:“……”
艾森继续讲:“他们说画什么都可以,但是我们随便乱喷他们又觉得不合适,让我们先从画圆圈和正方形开始,我画了一个下午画圆圈,这有什么意义?晚上我做了个小东西,它什么也不干,只是画圆圈,我用衣杆连起来做它的手臂,用滑轨使它的手臂可以伸缩,我拆了教室的电视机零件给它,还用了会议室最大的显像盒做它的身体,把所有储藏室的油漆挂在它身后,第二天早上放它出去。它拖着十几桶油漆,叮里咣当地出去了,在晨光中开始画圈圈,先去了操场,”艾森咯咯地笑起来,“你们真该看看,它把操场画遍了饱满的、规整的、半径各异的圆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觉得很有趣吗?”
赫尔曼对安德烈说:“那个东西,失控了,在停车场、教室里、校长身上、董事会开会的房间、洗手间、残疾人的轮椅、游泳池……白色油漆,全都是白色油漆。”
艾森打断他:“那不叫‘失控’。”
赫尔曼转头看他:“噢所以一切尽在你掌握,你让它到处跑的?”
艾森摇头:“我从来就没有控制过它,我没给它装人工控制杆,那太复杂了我暂时还不会,总之它就是自由奔跑的。再说了,要是警卫有枪不就好办了吗,警卫连警棍都没有。”
赫尔曼:“……艾森,那可是学校。”
安德烈:“……”
艾森摊摊手:“怎么了?你们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校长。”
赫尔曼对安德烈说:“这就是为什么他留家一段时间。”
安德烈急迫地抓住赫尔曼的手,面露难色:“多久?”
“我也不知道。”
艾森站起来探着身子试图插到他们两个中间:“哈啰?干嘛不跟我讲话。”
赫尔曼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坐下:“艾森,你在家里待一段时间,安德烈也会在。”
艾森看也没看安德烈,问赫尔曼:“你为什么不把他放在别的什么地方?”
“这是注册的结婚地址。”
安德烈一听便笑起来,很自然地讲了一句:“‘放’?我又不是个玻璃罐,总不能随随便便放到一边去。”
艾森这才看向他,和以前看向他周围的眼神不太一样,这次盯着安德烈本人。
安德烈回看着他,问:“你知道我名字吗?”
艾森缓慢地眨了一下眼,认为这个问题无需回答。
“你能发出那个音吗?”
艾森标准地重复了一遍只听过赫尔曼念过一次的,安德烈的名字,
“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艾森没有反应:“我知道。”
“我希望被叫作安德烈,反正你也不是不会念。”
艾森看着他,撇撇嘴:“我考虑一下。”
侍从来上甜点,艾森解开餐巾扔到桌子上,跳下椅子:“送到我房间,我回去吃。”他走过来揽着赫尔曼的脖子,把赫尔曼拉低,亲了亲他的脸:“晚安爸爸。”赫尔曼拍拍他的背,跟他说晚安。
艾森又看了一眼安德烈,什么也没说,上楼去了。
安德烈看着他的背影蹦蹦跳跳地消失在楼梯上,转头看赫尔曼:“我觉得他不喜欢我。”
“没关系,正常。”赫尔曼回答得云淡风轻,“他不喜欢任何人。”
所以第二天,安德烈下楼看见艾森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打招呼。但艾森一个人坐在巨大的开阔书房前的桌子上,装没看到实在是不可能,于是他走了过去。
艾森正愁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