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奚静观极轻地点了下头,郑重道:“在的。”
燕唐想要细问,却又怕迫紧了她,他注视着手里的风灯,埋头继续向前走。
奚静观的声音散在风中,“我梦见了你的六十年。”
守在佛前,孤苦无依的六十年。
092 粉翠镯
自打燕唐到点玉侯府门前溜了一圈儿, 房府的童儿就愈发勤快地往燕宅来。
奚静观不知道燕元英又起了个什么心思,抑或是又要以她为饵,引谁入局, 只能一心两用, 一边思忖着燕元英是何用意, 一边摆好了语气不动声色敷衍。
奚静观出府时正是艳阳高悬,自房府归来,已是暮色四合天。
她掀开车帘, “停车,我出去走走。”
赶车的人是个眼生面孔, 冷不防听见奚静观说话, 面色倏然拘谨起来, 支吾道:“三娘子要去果园春为三郎君买青枣儿?”
“嗯。”奚静观下了车,见那车夫也停了马要跟上来, 便又说道:“你在此地等候,我一会儿就来。”
街边树影婆娑,生着不少枝繁叶茂的老树,以供沿街小贩在白日里歇脚。
果园春还没打烊,里头正热闹着, 奚静观却没往里拐,只继续向前行了。
四遭愈发冷清,夜鸦擦过弯月,威武地立在树影间, 看奚静观行经眼前,又目送她离开。
“布谷——布谷——”
奚静观顿住了脚步。
漆黑的巷子里窜出个人影, 干瘪的身躯, 弓起的背脊, 像只将死的恶鬼向人扑来。
“小师父。”
奚静观看他背上又背了个新葫芦,打趣道:“你是把这葫芦当壳背了。”
那恶鬼赫然是引鸟儿。
引鸟儿将背上的葫芦上下颠了颠,才奉承道:
“新葫芦好是好,只是没了小师父送的剑穗,感觉没了魂儿,怎么也用不惯。”
“你不在果园春等着,怎么跑这儿来了?”
奚静观没睬他的奉承之言,转眼向四周瞧了瞧,只觉那巷子出奇得窄,连月亮也照不进去,伸手不见五指。
引鸟儿拍了下脑门儿,说:“我在果园春等小师父多时,还是不见小师父来,特意看看,你是不是被什么腌臜事儿绊住了脚,可我有些吃多了酒,一出门儿,就拐错了弯儿,跑到这犄角旮旯里来了。”
奚静观果真嗅到一阵酒气,引鸟儿靠在就近的墙根儿上,听奚静观道:
“得亏我往前走了两步,不然你今日可见不着我了。”
引鸟儿倒从不担心这个,拍拍胸膛说:“咱们师徒两个,这点默契总该是有的。”
奚静观看他下手没个准头,力气大得直要将自个儿拍散架,倒是信了他说的醉酒。
“阿嫂到锦汀溪了?”
引鸟儿晃了晃手里的酒葫芦,拔开葫芦塞,扬起脖子往嘴里倒了倒,将最后一口饮尽了,又眯起一只眼睛,向里头瞅了瞅。
“到了。”
他回完话,又掂起了腰间的小包,拿出一只锦盒,递到了奚静观面前:“青枣。”
奚静观笑吟吟接过来,没料到引鸟儿连这一茬都想到了。
“你醉酒除了认不得方向外,倒是从不耽误事儿。”
引鸟儿手在脸前一摆,“别让人看出破绽。”
奚静观似叹非叹,想起当年她将引鸟儿忽悠得团团转。
“我欠你的人情,还真掰扯不清楚了。”
引鸟儿一门心思只在正事儿上,“小师父,可见了许琅了?”
奚静观道:“远远见了一眼。”
引鸟儿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