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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妩看着这个“抱歉”,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吻,反而更羞愤。
这就是他的道歉么。先前那般强势,今日还故作矜贵
她越看越烦乱,干脆团成一团扔进熏笼下的火盆里,盯着那火焰寥寥草草地吞下了纸张,慢慢染成了飞旋的灰烬。
可不曾想,到了上元第三日,还是同样的时辰里,抱穗临出门前又给她送来了一封信。
江妩头皮一跳,撇撇嘴说先放下吧,而后只是继续写字。
等到抱穗走了,她迟疑片刻,才去拆开来看。
【可否一谈】
落款还是裴弗舟。
她怔住,反正面地查看那张纸,只比昨日那封多了两个字而已。
江妩冷着眉眼,看得几乎发笑,照旧团了扔进火盆。
然而下手前忽然发现裴弗舟写的那个【谈】字写得不错,于是拿了一把剪刀,把那个字挖了下来,其余的信便直接扔了
她刻意躲着他,避之不及,可他却仿佛沾上了她似的。
自那之后,只要她一日不回信,他仿佛就要继续教人给她一直送信下去似的。
【有事告之。速回——裴弗舟】
【略备薄宴一叙否——裴弗舟】
【抱歉。有事告之,可否一谈。略备薄宴一叙,速回。——裴弗舟】
江妩拿着最后这一封信有些傻眼,这几乎就是从先前那几次信件里拼凑出来的‘长信’。
她念完,简直无语。
她只觉得这是裴弗舟在钓鱼似的引她出去,可谁知道他到底又要干什么
江妩犹豫一下,终究还是没去。
然而,隔了两日,她才睡醒,抱穗就急急忙忙地冲进来,大喊,“姑娘,不好了,官府找你——”
江妩吓得一个激灵坐起来,以为是国公府还是什么别的人来抓她去和亲,于是连忙拢着青丝起身,身上还只穿着中衣。
她赤足走下榻,急急忙忙地问,“怎么了?”
抱穗递给她一个信袋,那皮的信封用封泥郑重其事地封着,瞧着分明是个公函。
江妩愣了愣,赶紧用小刀剔开了封泥,从里头拿出来信件一看。
顿时要气笑
【舒州江氏,你于上元殴打朝廷三品官员,论罪当罚。念你初犯,三日之内速速到右武侯府如实陈情。若有违抗,本将军亲自缉拿。】
这次裴弗舟不写署名了,直接煞有其事地盖上了右武侯府鲜红的官印和他自己的印章
所以这算是公报私仇吗?
江妩拿着这“公函”,团了也不是,烧也不是放在案几上嫌碍眼,可收起来么,又觉得心塞。
她踌躇一会儿,只好干脆叠起来,胡乱塞在自己来洛阳的行囊里头。
眼不见为净。
然而这三日里,江妩被那公函搞得睡不安稳,想着裴弗舟如今脑子坏掉,谁知道以后又突然间做出什么骇人的事情。
她生怕此事真的闹大,最后只好决定硬着头皮去看看
三日的最后一日,正好是出了正月。
外面雪化了些许,阳光辗转着落下来,隐隐透着新春的气息。
可惜这样的好日子里,江妩站在右武侯府外头踌躇。
她站在抱柱下往里张望,不想,竟不见什么人影出来。
想起今日已经出了节庆,按说右武侯府的人这两日应当陆陆续续地回来值勤了。
这安静让她有点心悸起来,她越往里走,越发觉得有点不对劲。
上次来的时候,还有个老吏通报,如今连这人也不在了
裴弗舟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她抿抿唇,站在中庭里犹豫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