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道:“你是不是、能在宫里见到公主?”
裴弗舟觉得眉骨突突直跳,江妩的声音变得格外遥远又轻柔,像一阵春风似的,在耳畔飘渺地吹了过来。
他倒是没醉,只是有点晕乎乎的,眼梢泛起了浅浅的绯色,有点烧得别扭,“你大点声说话。”
江妩看在眼里,差点笑出声。
她酒量不怎样,没想裴弗舟比她的还差劲,不仅如此,他喝酒竟然还有点上脸。
“我说,要是边关输了战事,是不是公主就要被送走啦?”
裴弗舟反应有点迟钝了,按了按眉心,觉得江妩说话颠三倒四。
可他却依然想努力证明自己的清醒,于是道:“你想多了,历来天家谁会送真公主?从宗室选人罢了。”
“宗室会不会再从下头选人呢?”
裴弗舟觉得心口烦热起来,被那酒意一烧,有些没了耐性,“你怎么总是白日做梦呢?”
他扶着案几起身,脚步有些缓顿。
“你干什么去啊?”江妩撇撇嘴,赶紧跟了上去,“那边可是窗户了!”
裴弗舟忽然顿住脚,回头扫了一眼她。他的眼神染了点薄酒的风情,晕盖去了平日的锋利,简直有点俊秀得过分了。
江妩只好闭了嘴。
他拂袖走到窗边,“桄榔——”一声支起直棂窗。
刹那间,日头晒得温暖的秋风扑面而来,金黄的树叶在风中闪烁,天高地远,长空蔚蓝。
酒意没吹散,反而多了几分在闹市中闲适慵懒的错觉。
他慢慢依靠在窗边,眼神定定地看着来往的人群,似是走神了。
江妩走来过去,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嗤笑道:“原来你酒量真是不好,醉了。”
裴弗舟吸了口气,懒得多言,目光在底下搜索一阵,只慢慢指了过去。
“那是、右金吾卫之下的曹录事。”
而后缓缓朝右边再指,叫江妩瞧,“穿青衣的那个,是东市的市监之一。”
他说着,努力证明一番,颔首道:“我眼神好得很,所以我没醉。”
江妩哼笑一声,“你这都知道?”
“那是自然。你以为这个位置这么好做吗?”
她不服气,挤了过去,“那个呢”
那窗口的位置刚好能容下两人观景。
只是裴弗舟如今大半身子都斜斜地倚靠在左边的窗棂,她只好去争取右边那一点位置。
“哪个?”
他生得高,江妩立在他手臂旁边,发髻刚好轻轻扫过他的下颌。
微微发痒。
他下意识地垂眸看,她那乌黑的螺髻上有玉色的花钿,在阳光下折射出几分华彩,只是成色不是特别的好,总觉得该换一换似的。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侧脸。
离得她近,便有一阵海棠的香气弥漫开来。
裴弗舟有些发晕,看见光点在她鼻翼上欢快地跳动起来,之下的一张柔波似的红唇,一开一合,也不知说些什么。
可是这一刻很奇怪,他耳畔知趣儿地模糊了她的声音,眸光只是鬼使神差地盯着她的嘴。
他忽然觉得那应该是比方才那碟甜瓜还要更甜的所在。
裴弗舟心不在焉,却又若无其事地朝她靠近一些,发觉她俏丽的下颌有一道好看的线条。
江妩在努力地伸手引他去瞧,他却只有点茫然地垂眸瞧她,问道:“哪个?”
他的置若罔闻,似是激得她有些不耐了,于是江妩叹气地转过头,并没注意到他们二人之间有些过于逼近的距离,只顺手拉了他的胳膊去看。
“带妃色帷帽那个衣着光鲜的姑娘,你能说得上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