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味道苦涩之物。
裴弗舟放下酒盏,抬起头,江妩在举着筷子,呆呆地瞧他。
“你没事吧?”
他比她瞧得不自在,不禁皱眉,“怎么了?”
江妩摇了摇头,最终指了指他空了的杯盏,“你居然一口喝光,这后劲不小呢”
裴弗舟轻嗤,只慢悠悠道:“不喝是不喝,不代表我不行。”
说完,觉得‘不行’二字颇为不妥,于是讪讪改口。
“不代表我酒量不好。”
江妩没听出这二句的区别,只是半信半疑地盯了盯裴弗舟的脸,似是想看看是不是有好戏。
这若下春是江淮道那边特有的,名字虽然听着诗情画意,轻柔缠绵,可一口饮得太急或太多,便很容易酒意上头,忽然不知。因此,只小口饮足矣。
她心中却忍不住偷偷一乐。
原来这裴弗舟不识货,估计等下他就知道了。
江妩原先还因沈府那事情心中郁闷,眼下便暂且放置在一旁,生出了点要试探和捉弄他的心思。
她见裴弗舟浑然不觉,脸色如常,于是眼神一笑,客气地劝他道:“尝一尝甜瓜,配若下春来吃,最好。”
裴弗舟倒是爱吃甜的,也没有在意,只依照她的意见去夹来吃。
江妩顿了顿,给他又斟满一杯,往前推了一把,试着问道:“你这过了五日才来寻我,是有什么事呀?”
裴弗舟并无想对她隐瞒,只道:“去宫中寻常觐见而已。”
江妩想趁此问问边关之事,于是开始绕圈子,“你从前同我说你叔父驻守北庭,是不是在和突骑施打仗?”
裴弗舟下意识地一皱眉,纠正道:“突骑施靠近安西都护府,不是北庭那边突骑施是苏弈的表叔在”话落,回过神来,不禁诧异,“你怎么问起这个?”
江妩支吾了片刻,立即笑着开始奉承,“哪里,你从前总同我说起这些边关事。我觉得你十分威风,也喜欢听。”
裴弗舟觉得这感觉不对,鸡皮疙瘩都要落下来了,瞥她一眼,“你还对这个感兴趣?”
裴弗舟虽然不再是边关之将,可依然对此是十分敏感的,有人直接打听边关最新的战报,这足以让他多问几句。
江妩干笑两声,虚应道,“算是吧。”,发现裴弗舟的警惕性很高,江妩巴不得她再喝得急些,最好有问必答。
于是抬起柔腕给他斟满,道:“你不是酒量很好?来喝呀。不会这就不行了吧?”
裴弗舟到底还年轻气盛。
三言两语的温声,不轻不重的激将,男人总是经不起这种刺激。
裴弗舟被江妩推来一杯,为了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又喝了下去。
这几口进了喉头,灼烧感便蔓延开来,还不至于头重脚轻,只是很快达到了微醺的状态。
其实裴弗舟酒量真是差劲,边关与叔父痛饮几次,干脆就倒头不起。
但他自己总觉得还不至于如此不行,只是缺乏锻炼的机会,来日还可成大器。
回了东都后,金吾执夜不许饮酒,他也一并不沾了,反正也不喜欢。
如今,裴弗舟不知,先前那急急饮下的若下春已经在他胃里淬了一片春火燎原,而后第二杯又下去,已经让人有点飘飘欲仙。
他抬起眼,看见江妩双臂撑在桌子上,一双眼睛格外的亮晶晶的,此时正长睫微颤地瞧。
裴弗舟皱皱眉,有点头晕,喃喃道:“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我方才说话,你都听不见啦。”
“你说什么了?”
“我问你去宫里好玩吗?”
“就那样吧。”
江妩重新坐在他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