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前,又这般多事的好心?
江妩见他犹豫,想了想,立即以帕掩口,故作神秘。
她见四周无人,才微微倾身,压低声音,缓声补充了一句,道,“其实你怕水,是吧?”
他眸色一震,没说话。
然已然露出一副‘这你也知道’的神情。
江妩抬眸望过去时,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左右瞧了瞧他的脑袋,颇为遗憾。
“你以为此事我不知晓么?你既然畏水,国公府夜宴那日你又怎么会不顾自己地跳入池中帮我和小公子?你看我们分明是朋友啊是很好的朋友。”
裴弗舟额头渗出了薄薄的冷汗,被她戳中了弱点,一时没有再反驳什么。
他先前是有猜测推断的,他与江妩,应该是有些事情。
观江妩畏他,或因他对她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荒唐事,引得她躲避;不然,就是江妩对他有什么非君子的意图,见了他心虚。
可从未想过,竟会是这样。
那他混沌中那些不可言说的梦境又是何故?若江妩待他真如友人,他怎么可以去做那种梦?
裴弗舟愣怔地杵在原地,没有再要求江妩继续说什么。
不知怎么,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然而再说下去,只怕她又引出他更深的心事。
裴弗舟垂眸看向她,秋风吹得她螺髻上的玉色花钿轻颤,而其下一双清澈眼眸,映衬得如夜幕星子般,正坦然地回望他。
一时间,极度的混乱思绪让裴弗舟心头慌神,脑中空空。
他撇开了视线,然嘴上却硬挺,不屑道:“哼。绕来绕去,不过是你一面之词!待我想起来,若发现你诓骗我,定不饶你!”
虚张声势。
江妩只想到这个词,这下确定,这个裴弗舟的脑子的确是摔坏了,于是柔柔叹息。
“好了好了。别凶了。其实,我我可能就要离开这里了。”
他睨了一眼,没有回应她。
只听她悻悻地自己喃道:“你把我的婚事搞砸了,在东都嫁不成人,我就得赶紧在上元之后回家了。洛阳虽好,可终归不是我该留的地方。”
裴弗舟抱臂不以为然,轻哼道,“怎么?你这是怕我想起来,所以提前逃回舒州么?”
其实她倒不是一时之计。
当初就想好,倘若一年之内,在东都没来得及嫁出去,只能灰溜溜地回家躲躲了。在这期间,她需得尽力保全自己,不让自己入了国公府才是。
“东都繁华,谁想离开呢?我自有我的苦衷,看来你先前说过的有事情尽管找你帮忙,如今也不作数了吧?”
“哼。我不记得的事情,怎么能作数?”
江妩叹息一声,显得很失望,“真可惜。”
裴弗舟眼风一睇,“可惜什么。”
“可惜了你变了,让我失去了一个那样好的朋友。”
“”
这话说得也太情深义重,真叫人生出点愧疚之心来。
他从前待她是有多好?能教她能这般可惜来可惜去。裴弗舟觉得十分荒唐,可又不屑一顾,有一种被她牵着走的错觉。
江妩是识趣儿的,见这情形,只好表示遗憾,扭身就要走,谁知被他扬声牵住了脚步。
裴弗舟一蹙眉,假意随口迁怒,“想跑?”
江妩无奈地笑,说怎么会?“你同陈逊说了什么我大概也是知道的。留下个烂摊子,我总该回去看看。”
说完,她揽裙自行往回走。
裴弗舟听完杵在原地有点窝火,这什么意思,怪罪他?
方才因这那点失忆带来的不明不白,他忍不住‘多管闲事’,到底不想看她跳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