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只要殿下今晚子时,来阵旁便可。”沈驰再俯身。
“只是舅舅在吗?舒姨与魏叔呢?”林礼问。
“他们今日,有别的事情,已然上岛去了。”沈驰恭敬道,“臣出不了岔子,请殿下放心。”
林礼思索一二,看着道:“好,便依舅舅所言。”
沈驰看着她,半晌才道:“那么,臣告退,不叨扰殿下习练了。”
她到底是有愧的,父母为自己计划了这样多,她却一味想着斩断前尘——即使这就是她父母所愿。一个人的活,倘若是以其他人的性命为保护的,总会不安,更何况,那是她至亲的性命。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决意晚上见沈驰的时候,问一问她父母的生辰与忌日,来日再祭拜。
她沉下心来,又练了许久。日渐黄昏时才回去,不仅是在外将这纷乱的思绪一一归整,还为了不见那位。
那一个吻叫她思前想后至今。
见了再说吧。他是真心,她也是。往后的日子长着,商量着总不愁没有办法。今夜祭了先祖英灵,也算迟来的尽孝,总是要的。
她轻盈地踩着水回去,探头探脑,心里还是怯着撞上尹信。不过倒也算运气好,竟然不见他踪影。她将自己藏在房里,想着他总不至于进姑娘家房里直接来找。过了今夜,等她先了却自己的事情,才能分出神来,与他商量那一个吻的后果。
入夜后,听闻消息来,说长老们的合议要散了,汪吟吟和顾惊涛俱去候着。穿云的弟子本就不多,这下全跟了师兄前去。许清如呢,又极有自己的主意,在清歌岛跟南虞门的弟子呆在一块儿好几天了,沧浪北岛上不见人。
夏夜安静,她下定了决心。眼瞧着时辰就要贴近子夜,抽身出去。
却没想到一出门,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堵了门来。
尹信身上此时有股饿狼般的气势,右手在壁上一撑,拦住她。眼神却又在碰着月光的那一刻变得温柔:“你这一天,都去哪儿了?”
“我……”林礼措手不及,什么也说不出,又碍于他阻挡着去路的手臂,只能半回过身去。
“躲我?”他问。
林礼不作声,尹信也就明白了。
她记得的。
尹信手起,将她髻上长簪抽下来,如瀑的青丝霎时散落。林礼怔了怔,意识过来,连忙转过来,嗔道:“你做什么?”
“别动。”他轻声,按住她的肩,挽住她的发。对着月色,拿出一支泛着绿莹莹光亮的玉簪来。他仔细着,替林礼盘起一个髻来。
林礼伸手,只能碰到那玉簪簪尾,雕出的玲珑形状。
他又将她拉近自己,微微俯下身来,在她耳畔道:“别摘下来了,就带着吧。发绾得不乱,信我。”
林礼本来才不信他的鬼话,却在听到“信我”两个字以后心一软,迟迟开口:“你手熟的很?怕是从前试过吧?”
他这下彻底将她揽进怀里,道:“我只爱了你一个。”
她的心跳声很重,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总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任他搂着,原本心里一团乱麻,却迅速同周遭一并统归了静默。他们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沉默的爱意。
那是最好的回答。
“我想……”到底是他先开口,他想说我们今生就这样吧,等涅槃会结束后跟他走,路上他慢慢讲给她听。
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却被她出声截断。
“等我回来再说,好吗?”她轻轻从他怀里挣出来,面对他,缓缓道。
“你要去哪儿?”他的眼里溢满银色的月光,涟漪着绵长的关切。
她不言。
尹信迟疑地眨了眨眼。
“长老们的合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