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为轻听完尹信对旧事的追溯。他这近二十年,四方漂游,般若寺不知是何时的老黄历,才叫他翻出来,就看见门扉处林礼的半个身子。
“师叔,”林礼却并不进来,意有所指道,“您这很热闹。”
岳为轻赶紧把自己这疯起来敢擅自锁关手的师侄接进来,笑道:“确实热闹,那容华阳刚走呢。”
“容华阳怎么也叫您找来了?”林礼施施然落座,眼前的少年拿一身京城的风华换了江湖的风雨,看起来竟然格外惊艳。
像是可以跟他一起执剑迎敌。
“他来看看方老。”岳为轻答道,“带着宁嫣玉。三拜九谢的,哪用得着呢。”
“哦?算是干了件人事。”她接过师叔递来的茶杯,抿了一口,“之后呢?”
“他要留着苍烟楼,说这是他师父结的楼,总归不能叫他老人家寒心。弟子们若是想学三抄水的,他来接着教导。”
“楼里那些东西,可洗干净了?”
“按他的说法,是自然的。薛逸那么一闹,少不了有弟子说东说西,不愿意接着待也很正常,”岳为轻咳嗽一声,“但容华阳说,他受着。我倒很奇怪,几日前依你们的意思,还在做纨绔子弟。今日里见着,却很沉稳,说话礼节都很有数。也许是这孩子长得老成,我看不出他十七。”
“若是真能守住方老留下来的基业,也算这孩子浪子回头。”岳为轻叹道,“方老自缺月而出以后,多少功夫都自成一脉,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有几分学到的。”
“他有这个心自然是好事,可是,可是苍烟楼没钱了啊。”林礼也不避讳了,她不知道容华阳的浪子回头有几分真情,到底能不能挺过好像方恨少当年白手起家的磨难。
此时,坐在对面的尹信闻言,咳嗽了一声。
苍烟楼最大的债主咳嗽了一声。
“我可以先不向他讨债。”尹信嘴角勾了一下,林礼才堪堪回过味来,原来这里全叫这算盘精算准了。
她轻轻笑了一声,道:“言大人真是好气度。”
“小林公子剑下救人,风度自然是在言某之上的。”他引了一口茶,却是林礼咽下一口尴尬,回道:“彼此彼此。”
“师叔,既然您一切都好,那么我三日后启程?”林礼看向岳为轻,余光不自觉瞥到尹信。
“五日后。启州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尹信俄而出声。
他怎么知道的?林礼的眼神问。
岳为轻的眼神答,我说的。
“言镇抚本来也打算离了乌苏往嘉安去。你和吟吟这番若只是寻常游历,也无需我担心,”岳为轻缓缓道,“你记住我说的,小礼。”
凶险未知,却务必在明。自己这师侄说白了也是靶子,暗潮涌动至此,这一路去是否平安,真未可知。他那日跟林礼说完要她在明之后已经后悔,林折云疼到大的孙女不能折在他手里。
可是夜里接了孤鸿山的加急信,按林折云的意思,要让林礼去赴这一场。他一面念着师兄的心狠,一面得替林礼做好打算。
五日后,越来越见得着夏日的影子。马车一路往南下,一路走进新的气节。车上的气氛远比来乌苏时热烈了许多,因为许清如也跟上了。汪吟吟要搭台唱戏正好有了伴,一路上是闷不了的。汪吟吟和许清如能从盘古开天地侃到大晋天家。
相见恨晚的一对。
嘉安在东南四郡里位置最南,守着临江入海,占尽海事之利。诗句里的小桥流水人家和故事里的入海赶海,在水网萦绕和丘陵纵横里自成一体。
尹信这一路上顺便拜访了途经的要地,算盘声从北到南,听久了竟然还挺悦耳。
行至嘉安境内,夏日已经完完全全张开,到处是朱明的颜色,炽热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