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有令,封禁数日。
此刻,启州樊香楼。
浅色的幔帐拢着,穿金绣着吉祥纹样。一位年轻姑娘杏眼紧闭,肤色却不似几个时辰前那么苍白,血色一丝丝慢慢爬上来,叫看着的人一点点把心放下去。
只是不见醒。
汪吟吟夜里不曾歇下,如今在房里焦躁地踱着。已经按照指示,将林礼腹腔中的水全部压出来了。大夫明明说不妨事,怎么好几个时辰过去了,人就是不见醒?
汪吟吟急的一跺脚,转身就要再去找大夫。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的响动,是实木床被拍打的声音。
“簪子……簪子……”
她猛地回头,瞧见林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直起身来,哑着嗓子,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念叨着。
“阿礼,你醒了!”汪吟吟及时遏制住自己想要扑上来的欲-望,又仔细问着,“可还难受?”
林礼摇摇头,只是眉头难能舒展。因为她瞧见小几上的香炉里正焚着香,闻着是丝滑舒心,但她此时对一切香药之类都本能地排斥,抓起被子的一角虚掩着口鼻。
“那么,我去叫师叔?”汪吟吟又问,她小嘴一撅,“都可担心你了。你若是折在这里,孤鸿山我也没脸回去了。”
“死不了。”林礼低低说了这三个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两只手臂都酸痛非常。一开始应该是麻木了,缓了一阵才知道是疼。
“薛逸呢?”她问。
“嗯……”汪吟吟不知怎么回答她,薛逸跑得无隐无踪,尹信纵兵将舒秀湖畔都找了一圈也没寻到踪迹。
林礼看她语焉不详,内心已是明了,只能恨自己无用。
汪吟吟捕捉到她吃痛的神情,一时间着急火燎。可平日骄纵惯了的这位哪里知道怎么照顾病人,起身就要去叫大夫。
“我没事,你回来。”林礼拽住她的一角,又问,“这是在哪啊?”
这屋内陈设不凡,周遭安静,不是原来的驿站可比。
“樊香楼的一间上房。”汪吟吟俏皮地眨了眨眼,“感谢言大人。”
“你落水是他救上来的。”汪吟吟看透了尹信对林礼的那点想法,知道自己这姐妹木头似的没有开窍,此刻不消戏说一句,“大夫也是人家给请的。穿云真是欠了好大一个人情。”
说罢,还做作地叹了一口气。
林礼就要翻一个白眼给她,道:“你若是不去喊师叔,师叔只怕要等你到猴年马月。”
看着汪吟吟撇了撇嘴,一点点挪出去。林礼想起方才梦魇里托住自己的手臂,腰上仿佛又感受到那一阵温热。这莫名的一阵想法弄得她脑子发胀,又是温暖又是令人难以启齿,比方才晕着更加难受。
她低头瞧着自己的右臂,没有暴起的青筋,只有几道砍杀时留下的红-痕。想翻一翻左手袖袋,自然是什么也见不着。
她回想这一夜,只觉空前的疲劳,往常在孤鸿山上任何一天的苦训都望尘莫及。
她甚至连抬眼皮都累,更别提去想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只能堪堪分神,稍微整理自己看着凌乱的衣衫。
“小礼,以后这样不要胡来。”岳为轻跨进来,他的步子很重,使人轻易就可以分辨其中怒色,“锁关手怎么能乱用?”
林礼昨日里双臂的力气全叫苍烟楼和容华阳给耗完了。再遇上薛逸,如果臂上穴位不锁,哪里来的力气拖延?
“您看出来了啊。”她低声附了一句。
岳为轻搬了把椅子在她床头坐下,道:“我怎么看不出来?当时在舒秀湖里碰到你左手腕,我就知道里面内力的流向不对。原是叫你锁住了,你晕过去哪里顾得到解,要不是我给你解了,你这双臂现在已经废了!”
说罢,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