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她情绪的波动显然比前一刻剧烈许多,仿佛她自身的生死不抵“钟山”二字。
傅眷抚了抚姜夷光的手臂,嗓音温和:“还未曾去。”
女魃轻轻地摇头:“想来大体也不会太好。”要是钟山恢复如常,火脉就不会暴动,更不会有半分火煞之气流出。看来在后世,帝子还是未曾寻找到她的下落。思忖片刻后,她又问,“来了此处,有什么计划吗?”
姜夷光闻言诧异地望了女魃一眼,她还以为这位天女会询问后世之事。
女魃轻而易举地便瞧出姜夷光心思,她莞尔一笑道:“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对于你们而言,我属于过去,而过去已经发生了,根本不可能更改。除非有着拨动时间的权能。但不过是时间长河里的一条支线,而最终指向的也不是你们存在的未来。”
姜夷光略有些感慨,她对上古之世充满了好奇,可也知道就算是涿鹿之战后,到处都充斥着危机。赤水的平静是因此处有昆仑天女坐镇,可一旦远离了此方,面对着就是真正的山海凶妖,而不是山海界中血脉和力量都稀薄了几分的凶兽。眼前的天女身上有着昆仑的神性,比想象中更加温雅柔和。在决意离开之前,姜夷光问出了自己最感兴趣的事情。
“钟山之神……是怎么回事?”
当初在姜家,白泽的语焉不详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如果说《山海经》中的记载不全面,那么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偏差?女魃这样关注钟山,先前对青年对话中的“她”,与钟山有什么关系吗?
女魃轻笑了一声,白皙的指尖从嫣红的嘴唇滑过,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姜夷光,片刻后扬眉道:“看来很多东西都在时间中销声匿迹了啊?”眼眸中掠过了一抹神性光芒,将她的瞳孔映照成淡金色,她缓缓道:“古老的神灵其实没有性别,都是阴阳同体,至于眼前所见,只是选择的某种偏向。当然也有部分存在会将阴阳分化,烛龙便是如此。所谓的钟山之神,其实是一对兄妹,一个代表阴性,象水,象暗夜之晦,名曰烛阴;一个代表阳性,象火,象白昼之明,名曰烛九阴。但是现在只剩下烛九阴了。”
姜夷光:“嗯?”
女魃掩住了眸中的怅然,她道:“烛阴失踪了,钟山之神阴阳失衡,引起山海火脉暴动。于是我在此处镇守火脉。”
姜夷光追问:“怎么失踪的?”在神话记载中,烛龙可是最古老的神明之一,祂的权能几近于阴阳造化,怎么会消失?
“不知道。”女魃蹙了蹙眉,她垂着眼睫,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在建木倒塌之后,她忽然间没了行迹,就连烛九阴都感知不到她的存在。天地之间,能够悄无声息吞没一种存在的,只有归墟大壑了吧?可是她压根没有走出钟山,又怎么会跟归墟有关呢?而且归墟那边,少昊镇压着呢。”
傅眷思忖片刻,拧着眉道:“跟建木有关吗?”
女魃问道:“在这个天下,倒下的、死去的千千万万,于那一刹那发生之事,不可数尽。能说有必然联系吗?”
傅眷沉声道:“可建木是黄帝砍伐着,这性质跟自然的凋零截然不同。”
女魃:“但是轩辕帝并没有给我们答案,谁也不知道他什么砍倒了建木。不过他历来的主张便是断人神之通,砍伐建木或许只是迈出的第一步?毕竟建木是通往天上人间的阶梯。”
傅眷又问:“建木还在吗?”
女魃沉吟一阵,不太确定道:“很难说。”她耸了耸肩,“轩辕丘有白泽还有缙云氏之子那么个吃货在,保不准已经把建木烧了,那种神圣的木头当柴火,烤出来的肉或许要美味几分?”
姜夷光眼皮子一跳,惊疑不定道:“缙云氏之子?”在女魃的描述中他跟白泽的关系似乎还不错?可那不是凶兽饕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