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过程中遇到的人都会不堪吗?既然命运可以更改,那么之前注定的“轨迹”是谁在摆弄?
姜夷光的念头浮动,只是下一刹那,意识便陷入昏沉之中。等到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石床上,一扭头就看见了跟自己并肩的傅眷。她愣了愣神,嘴唇翕动着,正想说点什么,不远处忽地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循着说话的声音望去,瞧见了一道青色身影。对方似乎感知到了她的视线,骤然转过身来,朝着她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你真的决定了吗?要留在这赤水?”说话的是个儒雅谦逊的黄衣青年,一双眼睛粲然明亮。
“自从她失踪后,烛龙就阴阳失衡了。钟山这边迟早火脉暴动,我得留在这边将火煞镇压了。”青衣天女温声开口。
“可这本来不是你的职责。”青年的声音中流露出了几分困惑,他凝望着天女,又道,“你领昆仑之旨,来助我父亲,可现在蚩尤已死,被封印在了青丘,你的职责已经终了了。可以回到西昆仑去了。”
“什么是职责呢?你以为我只是奉了西王母之命吗?”天女轻笑了一声,“神和人的分野在哪里?”
“我其实还是不太明白。”青年轻叹了一口气,“人族之中大多数不能跟我们一样觉醒神性力量,他们太弱小了。付出点代价获得神祇的庇护不是很正常吗?或许遇见了仁慈的神祇,他们压根不需要牺牲。”
天女:“你的意思是要人族将生死寄托在神的身上吗?”
青年皱眉,缓缓道:“可那些残忍的上古之神已经被父亲除去了,如今剩下的大多是愿意庇护人族的善神不是吗?”
天女看着青年认真的神情,有些好笑。她斟酌了片刻,缓缓道:“你怎么知道如今的神祇不是迫于轩辕的权威而屈服?若是有一天轩辕帝薨了呢?大荒之中的神灵那样多,他们每一个抖一抖脚,都会掀翻一座城池啊。”
“罢了。”青年叹息,他伸手抚了抚额,压下了那些想不明白的问题,“我要回轩辕丘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天女沉吟片刻,怅然道:“还真有一件事情。烛九阴是指望不上了,希望你能帮我打探一下她的消息。”
“好。”青年满口应下,“她是在父亲砍伐建木之事后失踪的。至于父亲砍伐建木之因,我也不太清楚。好像跟建木被某种奇怪的力量侵蚀有关。”
天女盈盈一笑:“多谢。”
青年抬手挠了挠脑袋,笑容明朗。他说了一声“不必客气”,就一转身大步离开了。
留在了原地的天女默然片刻,面上恢复了平和淡然。她扭头望着坐起身的姜夷光,平静道:“你们身上的气机有些不同寻常。”顿了顿,又凝视着傅眷,“火煞之气,你还有我的神力,是来自后世吗?”
姜夷光眸光微动,从先前的对话中就已经判断出了青衣女子的身份——女魃。在涿鹿之战结束后,选择镇守赤水之北的天女。至于那个青年……是轩辕帝之子,不过到底是哪一位,仍旧不甚明晰。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女魃的语调中难掩好奇之色,她一拂袖,前方便浮现了两只古朴的茶盏,飞向了姜夷光、傅眷二人。
姜夷光摇头:“不知道。”直觉告诉她跟浑沌的碎片有关,可具体怎么发生的,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是上古之时的天下,山海与神州并没有分裂,空气中流动的元炁极为充沛,蕴藏着荒古的伟力,隐隐盖过了后世那淡薄的神性。
女魃也没有追根究底,她眼中藏着几分兴味,转了个话题:“那时之我,不在了吗?”要是在的话,不管是火煞还是神性力量,都不可能流泻出半分。
姜夷光沉默许久,正纠结着如何回答时,女魃又扬眉飒然一笑,心平气和地接受了猜测的结局。“钟山呢?”她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