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
陈洛清累倒仰卧,昂首看天,笑不自禁。
“世人见高山巍峨,艰不可攀。天涂星河,又有几人见过……”
眼前长天夜幕,头顶星宿璀璨。陈洛清爬起,站于天涂之巅,张开双臂,让山风把自己吹透。她没有去过燕秦,还没有机会游历天涂山。但她确实通过米焘的眼睛,看见了天涂山壮美的夜景。她看见漫天星海,在了无人迹的山巅闪耀整个夜空。她看见风起云涌,翻腾如海市蜃楼。她看见奇林怪石,她看见山石缝里一支枯树。
山有木兮木有枝。它也曾绿油油地生长,从起心动念到万念俱灰……彻骨的疲倦一下把陈洛清袭倒。
二十岁的米焘,不知道还有十年贫苦,要历尽人间艰辛……
山风又起,枯枝也随之摇曳,摇出一抹不令人察觉的绿色。
“嗯?”陈洛清使劲揉眼,扶住身旁岩石把自己撑起,努力看去。枯枝上一顶稚嫩的绿芽,正迎风生长,傲然于悬崖峭壁之上。
“哈……哈哈哈!”陈洛清拍石大笑,身上疲惫心中郁抑一扫而空。
枯枝再发绿芽顶,天下还行三万里!
身处困境又如何,贫苦卑微又如何?少年登高,穷也饿也累也苦也,仍志在天下,豪饮待天明!
陈洛清执笔在手,合上游记,闭上眼睛。她已不需要米焘。
下笔,她即米焘。
“啧啧!啧啧啧!”文长安看着新鲜出世的画作,啧啧称赞。“画得真好啊!”她是外行看个热闹,只能简单感慨好看。熊花糕虽学的是农学,毕竟是读书人,家里又曾有藏书画,是看得出点门道的。她弯下腰细细看过陈洛清这幅天涂山山顶日出图,嘴巴半张开就忘了闭。良久,她终于抬起头,盯着陈洛清,谨慎地问道:“你以前是不是仿过他的画?”
陈洛清正捧着半杂粮馒头吃着正香。纯白面的馒头要留给有琴独,她们吃的都是掺了粗粮的。文长安把咸菜肉沫夹在馒头里,对于饿着肚子画完画的陈洛清来说非常受用。画既然化成,她便走出天涂山,专注眼前生活。
“你看过米焘的画?”
“我如果不知道是你画的,我是不会怀疑这不是米焘的画!”熊花糕皱眉,觉得用以假乱真都是低估了这幅画的相似程度。要不是上面的颜料还没干透,她觉得这就是真的,就是米焘画的。“我看过他的《初夏荷塘图》。虽然你这幅气概上不和那副相似,但我感觉上仍是他画的。你真是……深藏不露!”
“《初夏荷塘图》是他发迹之后的画作了。米焘曾作游记,描写他登上天涂山后看到的奇景,感慨下山以后一定要画下来。但据我所知,有关他天涂山的画没有流传,不知道是他没画还是失传了。我这幅画,就是应了那年那日没被大家看到的景色。”
“可是,印款怎么办?”
“这也是我仿他年轻时画的原因之一。我不记得他印款的细节,不能仿。而他早年画作是不加印款的。”
熊花糕连连点头。文长安插嘴道:“你说这画是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