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匪夷所思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
“啧,裹了脚的女人好嫁人,虽说民国就放了脚,但民间还是偷偷裹,裹了好啊,我跟你说,把玩这就不说了,裹了脚的女人,一直踮着脚走路,大腿根子的肉紧,那儿……”
姚元清几欲作呕,所以他这一辈子对年轻的未长成的女孩子结婚嫁人是深恶痛绝的,他得走,离开这个封建恶心的环境,结婚前夕他想起了在日本看的一本书,作者是个日本人,叫福井准造,然而他解析的却是一个德国人的著作和学说,这本书在他往哪个方向跑的时候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但是,但是,不管什么地方,不管什么信仰,有男人的地方,就干净不了,他们就这么个物儿。
“去喝喜酒,老侯娶了一个十七的女学生,比他小二十岁,好艳福。”
“不对啊,他不是有老婆吗?”
“在老家呢,是个种地的,没有共同语言。”
“可是……”
“元清你别傻了行不行?发迹了换个老婆,如果是你……”
“我这辈子都不会这么干。”
“我也不会,我有绍桢了。”
姚元清一度以为他也会娶个同道中人,思想上高度统一,不爱红装爱武装,理智文明能吃苦,和他一起干工作的。
姚子生有了主儿催促他快一点定下来,孩子还能定个娃娃亲,姚元清枕着胳膊躺在床上留恋他的单身生活。
“我觉得她们好凶,我怕婚后被人管束,不得自由,就跟娶了个政委回家一样。”
“小资产阶级作风,你快结婚吧,你不知道那有多么好。”
“哪里好?”
俩男人接下来的话就对妇女主任孙绍桢同志不是很尊重了,也是因为这个,姚仕平来了,但他没有见到他的亲生父亲,姚子生死的时候不知道他的爱人怀了孕,他的去世让姚元清悲痛欲绝,这是他第一次接触死亡,他的童年挚友一辈子的朋友,牺牲了。
孙绍桢来自江南水乡,人也水灵漂亮,但她是个女中豪杰:“革命工作总是要死人的,今天是他明天备不住就是你我,不过早晚的问题,你难道这点心理准备没有吗,你们这些出身不好的同志信仰总是不坚定,至于孩子,这不止是姚子生的孩子,也不止是我自已的孩子,这是我们大家的孩子,我有什么好怕的。”
她太坚定了,所以姚仕平的死亡不止宣告她儿子生命的终结,更是她信仰的破裂,姚元清没有机会问问她,她在把绳子挂上房梁的时候,悲痛的到底是亲人的去世还是理想的崩塌,姚元清只看到了她的尸体,还是那么漂亮文静,安静地躺在门板上仿佛只是睡着了,姚元清静静看了一晚,这个他又敬又怕的嫂夫人,孙绍桢一心往前看,她提起过要和姚元清好好过日子,但是子生的女人他动不得,他明天还要去省会,去把子生的儿子带回来,孙绍桢说的对,他因为不是那么坚定所以没有那么绝望,法律是最低约束,然后是人性是道德,更高层次的是信仰,再高一点呢?他认为是他的精神力,那是更高洁的东西,可以战胜一切苦痛凌驾于人性之上,这样一想,他的逻辑又自洽了,于是可以继续于痛苦的岁月里熬煎,而且只要活着,就是有乐趣的。
大院里有个执拗的女孩子,没有家庭文化底蕴没有虔诚信仰,只是自私自利道德感不高一心想过好日子,那是他最新的乐趣,给她钱给她灌输思想挑拨她和她家庭的关系,看着她痛苦挣扎走出来了一条血路,他以为他养了一条狗,就像他以前做的那样,以钱以权以个人魅力,在很多位置上安插上他的人,但孙浅云是只狼,为了她自已回头就咬她的主人一口,喂不熟的东西,但她生了个孩子。
姚元清一贯对人生对社会冷眼旁观,但康康把他拽入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