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疼得厉害,也越来越冷,她眼前阵阵发黑,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捏得她喘不上气。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去岁上元节,他站在漫天绚烂的烟火下,提着灯,眸色缱绻,口口声声说他错了,说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给。
那也是他第一次吻她。
这句话他说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温柔又真挚。
可如今,她为他生子,生死未卜的躺在床上,可他却连面都不愿意露。
她彻底错了,她不该赌,赌她能用这个孩子夺权参政,赌谢珩能为此心软。
可就这么死了吗?好不甘心。
好不甘心。
窗外风越来越猛烈,雪化作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刮过窗纸。沈苓的血终于被止住,她又被灌了些汤药,再次用劲儿。
她不甘心,她一定要活。
泪水干涸在眼角,她咬着牙关,倾尽全力。
宫门外,黑沉的天幕下战马嘶鸣,叛军的喊杀声震天动地,禁卫军拼死抵抗,仿佛要将整个皇宫掀翻。雪花在刀光剑影中飞舞,将鲜红的血液凝结,掩埋一具具尸身。宫内的宫女太监们四处逃窜,尖叫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声声悲鸣。
以王闵为首叛军围住含章殿,逼迫陈漾退兵,交出沈苓。
王闵断了一指,又跛了条腿,自是对沈苓恨之入骨。他坐在战马上,手中握着鞭子,看向陈漾的眼底一片阴冷,语气似笑非笑,带着胁迫:
“陈小将军,我劝你弃暗投明,让我等进去,不然…等明儿一早,你阖家上百口人,可就没命了。”
陈漾最见不得这种虚伪又狠毒的小人,她坐在高头大马上,手中的长枪在风雪中煜煜生辉,闪着银光。
“放什么屁话,直接上吧!”
沈苓对她有知遇之恩,对阿姐有拯救之恩,她说什么都不会弃之不顾,背信弃义。
王闵看陈漾不知好歹,阴沉沉盯着陈漾英气的脸,抬手一挥:“上,让陈小将军看看我王氏西府兵的厉害!”
两队人马顷刻间战做一团。
另一边,大队人马逼近司马佑所在的式乾殿。
绿绮陪在司马佑床侧,脸色煞白,握着他的手紧紧不放开。
“陛下,别怕,奴婢会一直陪着你。”
司马佑看着绿绮脸上的泪珠,想抬手为她擦擦,却什么都做不到。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说道:“绿绮,若兵败,你就带着玉玺去求谢珩,让他保你一命。”
说着,他自嘲笑笑:“我不是个好皇帝,也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