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紧了牙关,鬓发黏在脸颊两侧,声音虚弱却不退缩。
“按原计划,让陈漾召集梁家军和她统领的三千禁军,守好式乾殿,保护好陛下和所有妃嫔。”
“还有本宫的含章殿,要派精锐来!他们一定会重点进攻这里。”
崇明领了命,马不停蹄和白檀去办。
殿内血腥气弥漫,沈苓感觉越来越没劲。
“快了,快了,娘娘再加把劲,马上出来了!”
沈苓攥紧了被褥,闭目再次用力,仰颈发出一声哀鸣。
她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身下淌出一股热流,浑身力气随之散尽,攥着被褥的手也无力松开。
耳边传来个老太医惊恐的叫喊。
“不好了!娘娘…娘娘她大出血了!”
“快,快拿布子来!”
“慌什么,把吊炉里的参汤端来。”
“……”
产房里乱成一锅粥,沈苓只觉得耳边嗡嗡的,眼皮抬不起来,困倦的只想睡一觉。
她觉得好冷,好冷,好像不着寸缕的躺在雪窝里,就连流淌的血液都是冷的。
大出血吗?她这是要死了吗?
在最关键的时候丧命。
那孩子呢,孩子能活吗?若是活下来,谢珩会好好对待这个孩子吗?
她眼前像是走马观花,现实和梦境交替出现。
冷漠的父母,薄情寡义的谢珩,还有努力想活着却次次早亡的她。
她的嘴里不知被灌了些什么,眼前虚幻的景象逐渐消散,恍惚间,她看到雪柳泪流满面的握着她的手,焦急的哭喊。
“娘娘,别睡,微臣定让你平安诞下皇嗣。”沈太医温柔的声线仿佛在耳边,她用力挣扎着,不让沉重的眼皮坠下。
夕眠和霞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边哭边求:“求求沈太医,求求诸位太医,一定要保我家娘娘。”
“孩子还可以有,但我家娘娘只有一个……”
这话颇为大逆不道,毕竟除了皇后外,历来宫妃难产,都是保小不保大。
皇嗣的命是比妃子重的。
但能给沈苓接生的,都是精挑细选,握着把柄,绝无二心的人。这些人和沈苓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自然会全力保大。
沈苓的手指动了动,喉咙间费力地挤出一句痛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