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苓早有预料,她让这些人去唤人来对峙,也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果不其然,崇明拿来的账册,明明白白写着禾穗取用了火油,并且标注了自用。
而那几个绣娘,也是战战兢兢,一口咬死听见禾穗前几日跟宁雨有过争吵,而后今天夜里鬼鬼祟祟,最后一个出了绣房,紧接着便起火了。
人证物证具在,禾穗便是板上钉钉的纵火犯。
谢灵筠很忌惮谢苓,见证据都按照安排的那样齐全了,对方也没什么动作,故而放下心来。
她笑眯眯看着谢苓,神色格外友好。
“贵妃娘娘,我知道禾穗是你的救命恩人,可人命关天的事,更何况还有不知凡几、价值千金的绸缎被烧毁,您可不能因私包庇啊。”
说着,她叹了口气,抚着心口道:“说起来,她还是臣妾干妹妹呢,臣妾也是真真心痛啊。”
谢苓眉眼低垂,闻言也只是掀了掀眼皮,吐出一句:“犯了错自当按律处置,筠嫔不必忧心。”
那句筠嫔刺痛了谢灵筠,她扯着脸笑了一下,和皇后对视一眼后,唤人绑了禾穗,准备押去暴室。
禾穗虽然有点慌乱,却没有挣扎,她看向大着肚子,依旧波澜不惊的谢苓,慢慢平静下来,连同心中的痛苦,也缓解了些许。
禾穗被押着走了几步,就有个面生的小宫女,和两个小太监踉踉跄跄奔来。
“皇后娘娘,奴婢卉儿,方才和小张子小明子去起火的绣房里救人,出来时在碰倒的香炉发现了个东西!”
说着,她双手高举,掌心是一枚融了一半的香丸,依稀还能闻到甜丝丝的香气。
谢苓抬手制止了押送禾穗的宫人,勾唇浅笑:“看来这起火一事还有蹊跷。”
皇后仅仅盯着那香丸,呼吸滞涩,戴着护甲的手指不可控制的轻颤起来。
这气味…这分明就是她联合太后给皇帝燃的,掺了厄回草的香丸!
厄回草辅之五石散,可是使人气血上涌,中风而亡。
这东西她派人在徐美人那找了许久都未找到,本以为是被一把火烧烬了,谁知竟然落到了谢苓手里。
皇后觉得自己唇齿间一股血腥味。
几息后,她平稳了情绪,给旁边的大宫女使了眼色。
大宫女上前一步,厉声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婢,竟因为一枚香丸大惊小怪,还闹到皇后身边,成何体统?”
说着就要把香丸拍落到地上。
卉儿眼疾手快将香丸握回手心紧紧攥着,叩头道:“姑姑不知,奴婢入宫前乃是医女,略懂些药理。”
“姑姑若是不信,可以去调奴婢的籍案,想必都记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