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光线浅淡,被泛黄的窗纱遮得所剩无几,莲花铜座上的蜡烛烧了一半,蜡油淌在桌上,凝成一团红色的痂。
烛芯漏出长长一截,火光暗了不少,谢苓坐在谢珩旁边,两人就隔着半臂距离,她几乎能闻到他身上的雪松香和血腥味。
她有些坐立难安,索性站起身,拿起来烛台旁的剪刀,准备将烛芯剪短。
谢珩却忽然说话了,谢苓似乎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像是眼前燃烧流淌的蜡油一样,凝固在她后背上。
“白檀是一个月前被掳掠至此的,正是荆州人士。”
谢苓微愣,将烛芯剪短后放下剪子,有些诧异地看向谢珩,问道:“看她模样,似乎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子?”
谢珩点点头道:“没错,她是荆州治中从事差点娶进门的第七房小妾,被抬进门的当夜卷了钱财,一路逃至庐西山,不幸又被山匪掳上山寨。”
谢苓有些心疼白檀,她看起来年纪分明跟她差不多,却受了这么多苦。
她不敢想一个容貌艳丽的弱女子,是如何孤身颠沛流离至此。
她感叹道:“好在堂兄救下了她。”
谢珩顿了顿,说道:“白檀不简单,在山寨中整整四天,那些山匪都未动她。”
“昨晚我从地窖放出那些女子时,她正拿着把匕首,刺死了三个看守。”
谢苓有些惊讶,她没想到白檀如此厉害,不由得眼睛亮了几分。
“堂兄将她带在身边,是想收做婢女还是属下?”
谢珩长睫一掀,轻轻瞥了眼谢苓,听起来有些不太高兴。
“都不是。”
谢苓还要继续问,就听到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她止住话头,坐回了凳子上。
白檀端着盆温水进来,又稳又轻地放在谢苓脚边。
她忽然俯下身,将里头干净的帕子拧了半干,笑盈盈仰头看着谢苓道:“奴家替苓娘子清理伤口吧。”
声音媚得渗骨。
谢苓目光一个不查落在对方胸口的衣襟处,看到了里头的起伏的雪腻。
她脸腾地红了,慌忙别开眼道:“姑娘客气了,我自己来就行。”
白檀呵呵一笑,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搭在谢苓膝头,微微起身,紧接着就要摸向谢苓的手。
谢苓要被白檀的行为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