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却又沉默了下来。
远福觉得背后开始出汗,他有点摸不清主子的意思了。
这是嫌弃香囊丑,然后又舍不得丢?
半晌,他才听到谢珩再次说话。
“去烧水,准备换药。”
远福应声退下,关门前偷偷抬头看了一眼主子,就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把香囊捏在指尖。
修长冷白的手指捏着个粗糙的香囊,画面格外扎眼,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从伺候主子起,他就没见过对方触碰过如此一言难尽的物件。
主子似乎对苓娘子好得过份。
远福不敢再深想,坐在灶边认认真真烧火。
而谢珩依旧拿着那粗糙的香囊,微微出神。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把这丑陋的东西丢掉。
按他以前的习惯,这样的东西连出现都不会出现在眼前,还别说拿在手中细细查看。
谢珩按了按眉心,靠在椅背上,随手将香囊丢在桌上,脸色有些难看。
……
建康一连下了十来天的雪,直到这两天才放晴,暖黄的日头挂在蔚蓝的空中,冲散了几分冬日刺骨的寒意。
路上厚厚的积雪缓缓融化,枯树也减轻了负担,风一吹,簌簌抖落枝头白雪。
路上的百姓和摊贩也因此多了起来,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
当然,能让百姓放心出门的,除了雪后初霁外,是林太师在两日前斩杀了昌平街和采花大盗一案的真凶尚书左仆射谢珩。
林太师在百姓间的名声达到顶峰,皇帝为此大为嘉奖,赐侯爵之位,封号“忠勇”,食合浦税,岁入五千石。
最开始皇帝并未处置谢家,直到民怨沸腾,朝中不少臣子弹劾请命,才不得不处罚谢家,将谢家主的太傅之位降为无实权的御史大夫,并且将慧德贵妃降位成妃。
不少寒门子弟以林太师为荣,认为这是他们对抗士族的顺利开端。
今日十月十八,是谢珩与其堂妹谢苓的葬礼。
谢府巍峨的门庭上挂着白幡,府内一片愁云惨淡,前来吊唁的人也少得可怜,只有本家人以及一些和谢氏同气连枝的家族前来。
无人不感慨世事无常,之前门庭若市的谢府,恐怕要自此没落了。
午时三刻,林太师携其女林华仪上门吊唁,引得一干百姓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