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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变之后,所有被逮捕的特警家中?均遭查封,人心惶惶之下,附近民众不约而同选择搬离,因而被查封特警住址所在的楼盘渐渐都变得空荡。
尘封的楼道里积了灰,显然?已好久没人踏足过。空旷的走廊里渐渐传来一个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不多时,裴野踉跄的身影出现在楼梯拐角。
裴野几?乎是?凭着脑内最?后的一丝紧绷着的弦,支撑着快要不堪重负的身躯,站定?在贴着封条的房门前,颤抖的手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捅进?锁孔,一手撕开封条,另一手打开了门。
这里曾经是?可以称之为他与傅声的家的地方。
从医院里几?乎逃也似的出来后,他第一时间想?回到这里,于是?他便来了,义无反顾。
夜深了,大楼没了多少住户,早已像一栋鬼楼,而裴野则是?孤魂野鬼,游荡在钢筋水泥间,茫然?不知归途。
屋内一片狼藉。新党的政.变成功后,傅声的住所首当其冲被翻了个底朝天,却还是?被组织扑了个空,一无所获。
裴野深一脚浅一脚地跨过满地的杂物,站在屋子中?央,四顾不及。
这个乱糟糟的、没有人味的家,他又熟悉又陌生。
记忆像是?接触不良的老旧电视机画面,闪回着雪花,开始与眼?前的场景重叠播放。
椅子翻倒的餐桌旁,曾是?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享用一日三?餐。
掉在地上摔碎了满地玻璃碴的拼贴画,是?两个人在商店里抽奖赢回来又一同亲手拼起来的奖励品。
堆满了杂物的布艺沙发,是?放学后考问学校布置的背诵作?业、和周末一起吃着水果零食看电影的地方。
裴野机械地环视一圈,抬脚迈过地上的几?件不知谁的旧衣服,走进?主卧。
傅声的卧室比外面还要乱上十?倍,这里显然?被细细搜查过,满地的废纸让人几?乎下不去脚。
当初暂时保住傅声的权宜之计,让他对裴初承诺自己?会回来调查傅声参与了轮渡和蛛网的证据。而今故地重游,却是?在他目睹了傅声将利刃毫无留恋地刺入自己?脖颈、落荒而逃之后。
他要做什么,他又能做什么?
自始至终,他什么都保不住,却害了所有人。
深深的无力感让裴野感到喉咙被扼紧,他眼?前一阵晕眩,终于后知后觉地跌了两步到窗前,手撑着窗台,低头大口喘着气。
阳台上曾经放着好多装饰品,如今几?乎都被打碎了。傅声比起裴野永远不懂打扮臭美,故而屋内摆设装饰都是?裴野送的,阳台上的几?盆绿植早就掉在地上跌破了,剩下满地的花土和瓦片。
阳台上只有些散落的纸张,角落里放着一个陶瓷存钱罐。
一股无以言表的悲凉无处倾泻,裴野眼?神不自觉落在那陶瓷小猪存钱罐上。
那存钱罐实在称不上美观,是?裴野送给傅声的小玩意?里为数不多的丑萌丑萌的东西。傅声做饭买菜,兜里总有不少零钱硬币,有次逛街,看到这存钱罐,傅声随口说了句它丑得可爱,裴野为了逗他,故意?买了送给傅声。
有那么一刻,裴野的眼?神习惯性躲闪了一下回归组织后,他身边不是?裴初便是?组织里的其他同志,他的情绪不能外露,多看一眼?傅声的东西都可能会给二人带来麻烦。
裴野为自己?的畏缩感到反胃,深吸了口气,伸出手放在那存钱罐上,陶瓷冰凉的温度顺着指尖直达神经深层。
它看起来被遗忘在这很久了。丑丑的小小的一只陶瓷小猪,没有文件珍贵,没有情报重要,除了裴野,谁也不会多看它一眼?。
“看来,”裴野抚摸着存钱罐,苦笑一声,“他也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