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逃了?出来,我已经把他们转移到了?嫂子的乡下?老家,那里环境相?对宽松一点,不至于有人为难他们。”

“新党现在的工作重?心都在首都,外头有中部战区的人给?他们顶着,但中部战区到底不至于挨家挨户去寻找一对‘孤儿寡母’……我怕嫂子过得拮据,定期给?他们寄生活费,二哥如果不信,觉得我是把他们控制起来了?,我有办法自证,只要你肯留下?来。”

赵皖江深望了?他一会?儿,嗤笑:

“这点博同情的伎俩,就想让我留步?我可不会?再上当了?。”

裴野没有着急驳斥他的话,无奈地笑了?笑,紧跟着因为扯到伤口眉心一跳。冷汗打湿了?裴野乌黑浓密的头发,青年面如土色,目光却前所未有的清明坚定。

他忽然用一种极为笃定的、陈述的口吻问?道:

“二哥,其他七组人是不是并没有死??他们和你一样还活着,对吗?”

赵皖江全身颤了?颤,下?颌绷紧了?。

他浑身呈现出野兽般防御性的姿态,戒备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面前微微佝偻着腰,行动迟缓的青年脸上。

停车场内陷入凝结的沉默,连血滴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裴野率先?笑了?:“我看到你还活着的时?候就知道,七组人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决战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一直都无从知晓,可我就是不信,战无不胜的第七组会?这么稀里糊涂地溃败。”

赵皖江拧眉:“谁告诉你的?”

裴野仍然笑意不减:“二哥,你这人在熟人面前特别不会?装。过去在外头多?喝了?二两酒,在嫂子面前你说?谎连舌头都捋不直,更别提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了?。”

赵皖江眼里的光晦暗下?来。

裴野重?新后?退几步,靠回车门,放弃地垂下?捂着伤口的手。

“如果大家真的都死?了?,你必定恨透了?我,我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你一枪崩了?我的脑袋。”他轻轻道,“可是你下?不去手,一直追问?我为什?么会?做出这种绝情的事?……”

他薄唇蠕动了?一下?,喉咙里不自觉发出痛苦自责的喘息。

“到这种时?候,你怎么还在给?我机会??”他悲哀地摇头,“你不该心软的,二哥,我这种十恶不赦的人为什?么还值得让你听我说?话?你不怕我在狡辩,在利用你吗!”

赵皖江狠狠一怔。

裴野说?完克制地闭了?闭眼,忽而?苦笑起来,方才激烈的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赵皖江一个人的错觉。

“这个节骨眼,活着可能比死?了?还要棘手,”裴野一板一眼分析道,“如果新党人知道七组人居然还活着,一定会?拿大家的家人做威胁,既然我能知道二哥你没死?,裴初他们反应过来也是迟早的事?。所以我已经提前把所有能联系到的家属全都转移了?,至少中央战区的人的手伸不到首都外面。”

说?完他低下?头向左肩看去,伤势依然触目惊心得很,只不过伤口出血的速度已经变慢了?。他重?新把沾满鲜血的掌心覆上破损的制服外套,抬起头,看见赵皖江审视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