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勉强睁开眼?,看见一个年轻男子深黑的眉眼?。月光寥落,洒在青年墨色的发间,对方仿佛电影里会榨干人血的吸血鬼贵族,面目邪魅而凌厉。
裴野骨节分明的大手?转而卡住男人的脖颈,他低头望着对方,眼?里闪过一丝看待垂死猎物的残忍。
他慢慢念出对方的名字:“齐文龙。”
男人一哆嗦,还以为?听见死神在喊自?己快来?报道。
“你?是什么人……”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什么人。”裴野嘴角向上,“警备部长已经走了,在这蹲他一夜也没有用?,别白费力气了。”
“部长在哪?”
“在揽月坊的高级包房,和新党主席相谈甚欢呢。”裴野说。
齐文龙又惊又疑地瞪着他:
“你?怎么知……”
“我知道多少东西你?做梦都想不到。”
齐文龙瞳孔中裴野的身?影稍微放大了些,裴野凑近距离,语速慢却丝毫不停顿地开始说道:
“比如我知道,你?在重山区任副署长期间,多次向署长行贿,往对方名下先后转移过四处房产,新党上台后,署长畏罪自?杀,而你?趁乱将从前赠与他的房产全部收回,还威胁前署长的妻儿如果把这件事说出去,他们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齐文龙的牙关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一派胡言”
“新任警备部长走马上任,你?打算故技重施,把这四处房产转手?送给部长,”裴野淡然?一笑,“齐署长果真?会筹划,只是不知道如果现?在这位警备部长得?知你?要送他的房子曾经是死人住过的,他会对你?怎么看?”
每说一个字,齐文龙的力气便被抽走一分,最后一个字犹如一锤定音,齐文龙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裴野顺势放开人,双手?插兜蔑视地望着他。
齐文龙靠着车门,眼?前一阵阵发黑。
“你?从哪里得?来?的……”他绝望地喃喃。
裴野同情?地看着他。
“我来?不是为?了你?想的那种目的。”裴野说,“今天?晚上只是对你?的一次警告,能不能保住你?的乌纱帽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齐文龙差点要哭了,颤颤巍巍地想要去抱住裴野的小腿,被他轻巧地后撤半步躲开。
“听着,从今以后离傅声远一点。”裴野终于收起猫逗耗子的戏谑,“你?,还有你?手?下那帮饭桶,往后都给我永远消失在傅声视线里,否则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齐文龙冷汗都下来?了:“明白,我明白……”
春夜里依然?有些凉飕飕的,裴野一身?挺括的三件套西装加长风衣,贴地的风掠过,猎猎衣摆如一面融于长夜的旗。他无视地上的齐文龙抬起头,漆黑的皮鞋跨过对方撑着地面的手?,从对方面前走过。
齐文龙心有余悸的呼吸在身?后传来?,裴野双眸眯起,忽然?领悟到了什么。
如果过去整个联邦已经从内部被蠹虫蛀蚀不堪,那么这几年里警备部在傅君贤牵头、傅声参与调查并记录下来?的那个庞大的数据库,便是将这些虫子死死黏在一起的一张网,借由这张网,所有虫子都被拿捏住软肋,不敢和警备部鱼死网破,实质上与傀儡无异。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计划名为?“蛛网”。
多年以来?,傅家父子从没真?正动用?过蛛网计划分毫,而这恰恰是傅君贤身?为?一个政客的高明之处。这个计划是所有政治家梦寐以求的藏宝图,他需要它作为?一道免死金牌,在最后时刻保他们父子活命。
傅君贤的想法是对的。至少现?在,新党光是知道“傅声可能知晓蛛网的下落”就已经舍不得?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