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来,玉昭连忙起身,螓首低垂,乖觉地向她行了一礼,“见过二小姐。”

张思婉假装客气,虚虚地扶她起来,心里想还算她有些眼力见。

玉昭行完礼后,抬起美目,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张思婉身后的两个丫鬟,对她轻声道,“二小姐,你我既投缘,我便不怕僭越地叫你一声姐姐,妹妹想与姐姐说些贴心话,只在你我两人之间,可以吗?”

张思婉为了不引人注意,这次出门只带了两个小丫鬟,打扮的也甚是低调。

她听出她这是要跟自己推心置腹的意思,没做她想,吩咐手底下的两个丫鬟去外面守着。

随意淡淡地打量了一圈,施施然坐下。

她还是第一次踏足万春楼这种秦楼楚馆,心中难免看不上,连带着面色也露出鄙夷。

外室就是外室,连见面的地方,都是这般上不了台面。

玉昭等她坐下,亲自给她斟了茶水。

“姐姐,请喝茶。”

张思婉点了点头,淡淡地抿了一口。

茶水十分寡淡,她喝了一口,便蹙眉放了下来。

玉昭坐在对面,见她喝下了茶水,眸光流露出微不可察的复杂。

“姐姐,我与谢侯之间,实则是不得已。”玉昭看着她,开门见山,缓缓道,“姐姐放心,我不会与你去争谢岐,也不会进侯府的门,他日姐姐若是成了侯府主母,我也该对姐姐道一声恭喜。”

张思婉没想到她一上来就这么直白,忍不住问,“这是怎么说?”

玉昭摇了摇头,半真半假道,“不瞒姐姐,我是寡妇之身,已经嫁过一人,又如何入得了侯府的门楣?我其实一直想离开谢侯,去过自己的安生日子,可是谢侯……却迟迟不肯放手,竟把我当做外室一样拘在外面,我真的是有心难逃。”

她说着说着,掏出帕子掖了掖眼角,挤出几滴眼泪,“若是姐姐肯帮我一把,助我脱离长安,妹妹便感激不尽了。”

张思婉一时怔怔,还未消化完这几句重大信息,讷讷随着她问道,“我?怎么帮?”

玉昭道:“谢岐看我看的严,身边总有护卫跟着,我需得逃开他们的看守,才能逃出生天。姐姐只需在过后离开的时候,与我换一身衣服,让我扮作你的模样套用一下马车,引开他的耳目,出了这万春楼即可。”

“这……这如何使得?”张思婉听得瞠目结舌。

她骨子里便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跟着玉昭到万春楼已是十分大胆,绝对不敢再惹是生非。

听到玉昭如此乞求,她的心里只担心会不会连累到自己,又觉得她此番私逃实在大胆,若是被谢岐知道,必定绕不得她。

她突然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谢岐,心砰砰跳的很快,虚情假意地先稳住她,道,“妹妹,要不你再想想其他的法子呢?若是缺钱的话,我这里还有。”

玉昭摇了摇头,“不劳姐姐费心,我已经都备好了,姐姐放心,我不会牵连姐姐的,若被人查出来,也是我对姐姐下了蒙汗药,自己换好了姐姐的衣裳,打晕了丫鬟,驾着姐姐的马车逃之夭夭的,跟姐姐没有半点关系。”

“你说什么?什么蒙汗药?”张思婉越听越迷糊,突然脑子也跟着晕了起来。

她捂住额头,图穷匕见,“贱人,你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