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六点,窗外暮色正浓,喻臣拿起被遗忘在一旁的书包,递给裴知悯:“走吧,辛苦了这么久,请你吃晚饭。”
裴知悯接过书包背上,婉拒道:“真不用这么客气,喻臣哥。”
她不吃,喻书倒不乐意了:“你要去,这么大个工程,必须多吃点把脑力消耗补回来。”
“喻书说的有道理,”喻臣笑了下,“帮了我俩这么大个忙,请吃饭是应该的。”
说完他碰了下祁砚寒的胳膊,“你说是吧?”
男生嗓音温淡,“嗯”了一声。
裴知悯思考了一秒,没再拒绝。
从教学楼出来,四个人两两并排走着,今天的日落偏粉,嫣红的云彩铺在天际,好看极了,喻书瞧见后,激动地要拿手机拍照,等到她拍完,她们已经落后喻臣和祁砚寒许多。
俩人也没追上去,慢悠悠地走在他们身后说悄悄话。
“你等会儿多吃点,敲我哥一笔大的。”喻书跟她交代。
裴知悯笑了下,一下就猜中了她的心思,“想让我从吃上把画稿的钱挣回来?”
喻书闷哼一声,拍着她的手背:“真懂我啊。”
裴知悯笑意加深,谋划道:“你也多吃点,就可以敲得更多了。”
喻书笑得有点坏:“好主意。”
远方的夕阳在目光所及之处沉没,世界的光线慢慢暗淡下去。
“你那个李白画的是真好,姿态和身形都很正,就像是古人从画里走出来一样,”喻书止不住地夸赞,“那气质,那风姿,太帅了。”
裴知悯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喻书比划着画里李白题字的动作,说:“而且,旁边那句诗词写得也很帅,和你的画放在一起,简直就是完美。”
裴知悯眼光投向前方的男生,都说字如其人,这句话用在他身上格外合适,那一手飘逸大气的好字,像极了他的气质。
“阿书。”裴知悯定住脚,拉着喻书的手。
喻书跟着停住:“怎么了?”
“你是真觉得……”裴知悯咽了下喉咙,看着她的眼睛问,“板报的字和画很衬?”
喻书诚恳的重重地点头:“那当然了,绝配好吧。”
裴知悯笑眼盈盈,就这么简单的一句,就足以令人喜悦,她的心底像是在熬糖浆,甜得冒泡。
喻书鲜少见她这么少女怀春的模样,正想追问,喻臣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喻书,知悯,走快点!”
“来了,”喻书应道。
两个女生手牵手往前跑了一截,几个人走在一条直线上,说说笑笑。
他们去的是跨年那天吃的店,此时顾客人不少,除了学生,还有周边居民和下了班的打工人,四个人一齐进去,点过餐,门口就出现了一阵响动,路泽珩和篮球队的人也来了,见到祁砚寒和喻臣在这儿,一群人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一堆男生里面,何语苒光是站着就很亮眼,女生眼底藏着欢喜,目光直直地落在他们这边。
打篮球的人多,路泽珩要了两张桌子,他所坐的那桌,就在他们旁边,不知是不是巧合,何语苒的位置挨着祁砚寒,她和他就隔了一米的过道。
何语苒落座间,裴知悯偶然地和她对上了眼神,女生笑得还算友好,她同样回以笑容。
他们这桌是四人桌,祁砚寒和喻臣挨着,裴知悯靠着喻书,她的对面,就是祁砚寒。
安静的相对而坐,裴知悯目光的终点始终局限在他的桌前,偶尔和他对视,匆匆一秒她便会敛回视线。
有时候人就是很奇怪。
在无人之处,你可以注视他的背影千千万万遍,而在可以目光平视的空间,却怯懦得不敢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