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悯无措地看向一旁的河水,没有应答。
河面上的波纹很浅很柔,一层一层往外推。
裴知悯抿紧唇,顿了几秒,说:“应该要初十之后。”
祁砚寒轻声道:“我来接你。”
裴知悯咬唇:“不用,我跟我爸妈一起回来。”
祁砚寒了然,低声说了句“那好”。
身旁忽然带起了一股风,骑着单车的人从身侧蹿出,铃声短暂响了两秒,苏英的声音在这之后冒了起来:“知悯,走了。”
裴知悯扭头回了声“马上”,又捂住声筒说了句话就匆匆按了挂断,小跑几步到苏英身边,她母亲旁敲侧击:“跟谁打电话呢?”
裴知悯去拎她手里的袋子,脸不红心不跳:“一个朋友。”
苏英未置一词地笑了笑,前阵子本来想喊老太太来劝劝知悯去相亲的,谁曾想老太太竟说让她把心放回肚子里,过不了多久你的愿望就会成真。
看这情况,确实像不用她担心的样子。
这天的南城,全市都放了晴,似乎在昭示着,未来那些不确定的事情,仍旧值得期待。
收了手机,祁砚寒点了一支烟,刚要收打火机,身旁就伸来了一只手,喻臣说:“借我用用。”
祁砚寒随手一抛,喻臣稳稳接住,点燃烟,他又把打火机抛了回去。
外面的场子依旧热闹,兴奋的讨论声蔓延开来。
“赢了还是输了?”祁砚寒问。
“这还需要问?”喻臣乜了下,“肯定是我赢了。”
祁砚寒温淡地笑了下,缓缓吸了一口烟。
刚走过的那群男生又回了来,谈天说地滔滔不绝,喻臣看着他们,忽而有点感慨。
“蒋琛过些天要回来,到时候咱几个来聚聚,”喻臣声调缓慢,“那小子,不知道有没有把公司做起来。”
祁砚寒神情清淡:“等他回来不就知道了。”
“也是,”喻臣低头一笑,又忽地想起什么,“你刚下是在和知悯打电话吧?”
祁砚寒咬着烟,模糊地“嗯”了声。
“我说,”喻臣拿下嘴里的烟,侧身盯着他,“你这心思到底是什么时候有的?”
祁砚寒沉默地看着远方的山,呼出一口青白色的烟雾。
“大学吧?”喻臣笃定地试探,“大几啊?”
祁砚寒面无表情地把胳膊伸出窗户,弹了弹烟灰,一抖落,那抹灰烬就消逝在了风里。
“当时就喊你去追,”喻臣拱了下他的胳膊,“你怎么说来着?”
说着他拿下唇角的烟,回忆了下,学起来了他之前的话,“人家都对我没那意思,我去追她不是给人平添烦恼么?”
大一结束,祁砚寒依旧心高气傲漫不经心,即使察觉到了自己对她有三分好感,他还因为高傲没去理,后来卫旭组织聚会,她不愿见自己提前离场,那三分情愫根本没用武之地。
彼时他还不知道,多年后,他会和这个女生久别重逢,他也没意识到再重逢时,这个女生对他还是有很强的吸引力。
她捡树枝乱舞的神情,黑夜里唱歌的样子,都是坦荡鲜活,诚恳柔软的模样,一如多年前的那个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