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纪朔的目光却微微停住了,他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按在桌子上的眼镜角轻轻敲着桌面,发出令人心颤的响声。

俞芜上前一步:“纪先生,小识就是一小姑娘,春心萌动罢了。您已经有妻子了,应该也不会在乎她。时间也不早了,如果您有什么要紧事找我,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解决吧。”

“好。”

Alpha拿起眼镜,没有一丝犹豫地转身离开,似乎觉得在这里停留是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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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房门被关上,脚步声渐远,时鱼迅速挣开被子的包裹,起身把门牢牢锁上。

做完这一切,她双腿发软,跌坐在床上,额头直冒冷汗。

刚刚在纪朔冰冷的注视下,她耗尽了力气才避免自己流露出恐惧……不仅如此,她还必须装出一副盲目地被他的身份和面容迷住的模样,天真羞怯,无知无畏。

只有装成少女怀春,她才有合适的理由把声音夹细,不被他发现端倪。

时鱼稍微缓和了一下心情,饭都顾不上吃,打开窗户,拿出那瓶染发喷雾,站在窗边开始细细地喷发梢和发根褪色的部分。

俞芜这次带来的染发喷雾质量远远高于她上次随便买的,仅有的一点刺鼻香气顺着敞开的窗户散尽。染色结束后,她用力地搓洗了很多遍,也没搓下任何颜色。

时鱼吹干头发,把自己裹进柔软的被子里,盯着天花板。很难想象,她提心吊胆的事情就这么迅速地解决了,效率高到不可思议。

……但她总觉得还有什么漏掉的地方。

心口惴惴不安。

169 一瞬间的熟悉,不能作为确定的依据。

一瞬间的熟悉,不能作为确定的依据。

他已经有过血淋淋的前车之鉴,不会再轻易定下结论。

这一个多月里,纪朔不是没有怀疑的人。

身高、体型、发色、脸型、眼神,只要与时鱼有任何相似之处,他都会格外留意。

可事实是,每一次都会落空。

他曾找到过一个与时鱼极为相像的女孩儿。她们的身高、面容,甚至连发色都相差无几。她没有合法的身份,隐匿在混乱的黑市,因为盗窃被巡逻处的警卫抓住。

得到消息后,他心急如焚地赶过去,却只见那女孩儿惶恐地跪在他面前。

她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痛哭流涕,语无伦次地说自己不是故意偷东西,说她的父母都去世了,妹妹还在重病中……

那一瞬间,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不惜释放出Alpha信息素试探,可那她被信息素压得直接昏死过去,鲜红的血从唇角往外淌。

所幸抢救及时,那女孩儿没受重伤。

他给了她一笔巨额的补偿费用,并救治了她重病的妹妹,她感激涕零,拉着妹妹跪在他面前道谢。

纪朔不知道那段时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发情期的躁动让他失眠到深夜,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时鱼流泪的脸……如果她也像那个女孩儿一样,没有合法身份,在肮脏的黑暗地带东躲西藏、四处逃窜怎么办?

她是不是带了足够的钱?有没有生病?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被人欺负?

她……是不是还活着?

他不敢去想。

……他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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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闭的空间里,Alpha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像是兽类即将陷入躁动前的隐忍,他咬了一口嘴唇,强制冷静下来,迅速扯开袖子,把手边剩下的半管抑制剂扎进血管里。

暴戾的冲动渐渐平复下来。

纪朔的心口却冷得难以忍受。

抽屉里的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