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力便能接到,既不挫败,也不会无聊。
几块软骨下肚,贵妃高兴的尾巴都不停摆动了起来。
刘景天哈哈笑着,转身看向苏允棠,手腕一抖,一面往身后抛着软骨逗着贵妃,一面朝苏允棠爽朗道:“阿棠你瞧,朕就说了不碍。”
说着,看到苏允棠的神情,刘景天屈膝仰头,一双桃花眸,迎着水光看向她,笑着低头:“还在生气呐?昨日是朕说错了话,你我二个的事,的确不该攀扯旁人。”
“朕昨夜就后悔了一夜,惹了你生气,在勤政殿的竹榻上窝了一碗,朕自个倒无妨,只怕连累你睡不好。”
刘景天在投其所好。
苏允棠无比清醒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从划竹筏出现,到现在喂贵妃示好,低头认错,不单单是在讨贵妃喜欢,也更是在讨她的欢心。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她也瞬间惊觉,虽然她这么多年来,从未真正认识刘景天,但刘景天,却当真是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
她喜欢的,原本也不是登基之后的威严端肃的刘氏帝王,不是现在忘恩负义的刘景天。
正如她打小看江湖话本时,比起那些一本正经的正道魁首,规规矩矩的名门少侠,反而更喜欢那些邪性不羁,亦正亦邪的反派,危险又刺激,仿佛与这些人在一处,便有数不尽的有趣新奇。
刘景天此刻独身一人,点着竹筏踏水而来,逗弄贵妃的爽朗模样,便生动的仿佛旧日重现,仿佛当初灯会上,那个随性又不羁,惫懒里又透着浑身鲜活元气的少年,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若还是从前的苏允棠,这样的刘景天是会教她心跳不已,满心雀跃的。
但现在不行。
不是她的喜好变了,只是她已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不喜欢虚伪矫饰,更不喜欢被人玩弄诓骗。
苏允棠坐直身,眸光冷漠而清明:“你又想要什么?”
刘景天上一次这般投其所好,对她曲意讨好,换来了父亲率军相投,换来了这江山半壁尽收囊中。
如今,父亲已逝,他已是刘氏帝王,作出这幅模样来,又想要什么?
这话让刘景天面上的笑容一顿。
“阿棠,朕不过想与你好好说几句话。”
他停了动作,眉眼低垂,说不出是低落还是委屈:“原来在你心里,朕来寻你,就必然是另有所图。”
苏允棠冷冷抬眸,还未开口,身后栈道上便又传来熟悉的马蹄脆响。
苏允棠记着这马蹄音,是轻雪。
她撂下刘景天,起身立于栏前,看去,果然是她的轻雪,浑身雪白,步伐矫健,一路轻快的骑至路旁,方才停了下来。
停下之后,马背上跳下一个青衫少年,身姿挺拔清隽,如青松翠竹,下马之后,也没有急着走,而是抚摸着轻雪马背,面色柔和,仿佛夸赞。
轻雪跑的畅快,被摸了之后,也微微低头,蹭了蹭年轻人头顶。
这就是轻雪十分喜欢一个人才有的表现了,苏允棠远远瞧着,嘴角便不禁弯起一时弧度。
一旁刘景天将最后一枚软骨扔下,摸着已经不再抗拒他的贵妃下巴,声音低低的,说不出是在说贵妃还是说自己:“你啊,不中用!”
将轻雪安置好后,林芝年也没有耽搁,拎起袍角,便迈步上了回廊。
他并没有看到蹲在地上喂贵妃的刘景天,只是抬头瞧见亭内栏边的苏允棠,便停了脚步,粲然一笑,拱手问安:“娘娘万安。”
下一刻,刘景天便忽然出现在了苏允棠身后。
林芝年神色一顿:“陛下。”
刘景天微微颔首,眯眼打量了一阵,刚认出似的恍然道:“唔,你是林桥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