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遍明光功也略多了些,倒不如只练一遍,弓步屈膝时也需收敛着些,免得膝骨刺疼不说,操之过急,也不利恢复。”
苏允棠扫一眼守在身旁的冬寂,便径直道:“本宫只喜欢晨起练两遍功,如此才觉着心情舒畅。”
她这样不就是为了叫自个的“膝骨”疼么!
膝上的旧伤折磨了她多久?换成刘景天这才过了几日?且差得远!
苏允棠当然自有缘故,只是这话在不明缘由的人听来,就显得的全无道理。
尤其此刻听着的,还是苦口婆心、担忧她旧伤的大夫。
林芝年顿了一顿,原本想要再劝几句,可一抬头,皇后娘娘下颌微抬,露出骄矜任性的模样,一时却发觉口中的劝谏都再说不出口。
娘娘素来持重端方,难得这般随心任性,他不愿叫娘娘扫兴。
苏允棠又道:“你方才这话也不必写进医案了,也免得陛下瞧见了忧心,又要来拦我不许练功,很是麻烦。”
这话就越发全无道理了,林芝年来永乐宫是领了圣旨的,职责所在,这样隐瞒不报,日后出了差池,说不得便会受一场连累。
苏允棠还预备着等林芝年拒绝后,再好好劝说,不料小林太医闻言后,虽然绷着唇角,不甚高兴的模样,却并未反驳,仍旧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句是。
这样的反应倒叫苏允棠有些不好意思,想再解释两句,林芝年便已经又转了话茬:“娘娘月事该罢了,先前调理下滞不顺的药方,娘娘可有日日在吃?”
说起这个,苏允棠的面色也是微微一顿,目光不自觉的便看向了条案上的青花彩釉海棠花盆,盆内栽着一颗十寸高的罗汉松,如今枝叶都已枯黄。
她当然没日日吃,按着她的叮嘱,叫小林太医特意挑出见效快的调理方,若是天天都吃,她月事不畅的毛病,岂不是用不得多久,就要大好了?
女子的这等调理方,要的就是日积月累,中间一旦断了,便是前功尽弃。
苏允棠也不日日都不吃,就是隔三差五,寻机将药汤往罗汉松里倒上几次,尽力保持一种吃了药,却又不是彻底吃,对月信有用,却又不是完全有用的情形。
不过这种事自然没法如实说出来,迎着小林太医清澈又温顺的双眸,苏允棠难得的有些心虚,预备好的诓骗敷衍一时间竟没能说出来。
好在就在此刻,外头春淡隔着帘子传了话:“娘娘,徐越徐都尉求见。”
从苏允棠在刘景天面前提起徐越此人的那一刻起,他这个新升的都尉也就彻底打上了苏家的戳子,日后只能对永乐宫尽忠。
家里备好的三十禁卫昨日刚刚凑齐,一并交由了徐越手下,这个时候突然求见,苏允棠下意识便觉着是护卫之事,出了什么差池,立即正色道:“请他进来。”
徐越的神色匆匆,分明满面焦急,可对苏允棠行礼之后,却又有些犹豫。
越是如此,苏允棠反而越是露出十分的平静:“徐都尉且坐下,春淡,上茶。”
徐越显然喝下茶,刚刚落下,不等苏允棠再问,便又猛的站起身来,跪地道:“娘娘……娘娘可能救救史侯爷?”
说出这话后,徐越先是松了一口,继而又生出满面的惭愧来。
皇后娘娘才刚刚从圈禁出来,自顾不暇,又能拿外头的国事有什么办法?
可是,可是万一能呢?毕竟皇后娘娘都能插手禁中,说不准就能说服陛下?
史侯爷,苏允棠是认识的。
刘氏的开国候史六,当初刘景天在荆州灯会上将她从拍花子手中救起时,这个史侯爷就擦着鼻涕跟在刘景天的身后。
刘景天在岭南起事,史六就背着包袱去投,一路跟随直至如今,算是刘氏资历最老的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