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片刻的沉默之后，云黎伸出了手，程游川下意识地偏开头躲了一下，却因为身体的虚弱没有能完全躲开，被那只手按在头顶用力地揉了揉。

“Wind和我说过了。但是他把你带了过来，小悠也一直都在对我说起你，所以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是他们两个都想要相信的人。既然如此，我也相信你，告诉你我的身份也没什么啦。”

程游川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忘记推开他的手，而云黎还在继续说。

“我的确很担心他没错，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他不要去逞英雄啊……明明这应该是我去做的事情才对。”他的声音微不可查的一顿，随即轻轻笑了下，“他保护了自己的朋友，是个很厉害的孩子，我为他感到骄傲。而且，要是连我也哭丧着脸，你们不是会更内疚吗？那他醒来说不定要和我耍脾气呢！我跟你说啊，别看我们家小悠那样，其实真的生起气来还是很难哄的啊……哎呀扯远了，总之，这就是我笑的原因，让你误会了真不好意思啊。”

……谁内疚了啊！程游川正要反驳他，就听云黎没完没了地继续唠叨着，“放心吧放心吧，小悠不会怪你的，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更何况，你不是为他输了很多血救了他吗？”

程游川忍无可忍，拍开他的手退开好几步，警惕地盯着他生怕他再自来熟地摸过来，“我那是……我是有话要问他！要等他醒来亲口告诉我！”

云黎也不反驳他，就这么看着他笑得让人心烦，“好好好，那你之后好好问问他。”

……程游川气急败坏地离开走廊，奔向了陆勋和秦梓涵的病房。

很久以前，他就想象到了云悠的家人会是什么模样他当时就觉得这家人大概都是很容易盲目地相信别人的傻子。

人渣的孩子也是人渣，傻子的孩子也是傻子。现在看来，他的想法一点错都没有。云悠是小傻子，云黎是一个大傻子！亏他还因为程凇的话对Epic抱有那么大的警惕心！程凇这个神经病，脑残，被害妄想症！！

在他在心里狂骂着程凇离开之后，抱着双臂的顾若风轻声叹了口气。他在跟过去以前，瞥向云黎垂在身边握紧的拳头，以他对这家伙的了解，他绝对不像表面上表现得那么云淡风轻。

不过他关切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你还是这么爱耍帅，爱讲漂亮话。”

云黎回过头冲他呲牙，“那怎么了！我帅，我想耍就耍，你少管我！”

“我才懒得管你。”顾若风冷哼了一声，“但你要怎么和她解释今天的事情？”

云黎的笑容敛起了几分，不需要顾若风点出这个ta是谁他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就像刚刚对小程一样，实话实说。”

顾若风不赞同地盯着他，“都瞒了这么久，现在因为这么大的事情告诉她？如果她接受不了怎么办？Detective那边应该可以帮你们拟造出一个案件记录，证明你们是遇上了劫匪然后见义勇为出了意外，你们不就是这样对医院方说的吗。”

毕竟他们三个伤势都有点吓人，又是未成年，医院的人难免脑补出一起未成年械斗的大案，为了不把事情闹大，他们也只能请Detective帮个忙了。

云黎苦笑着摇了摇头，声音也变轻了几分，“就是因为已经瞒了这么久……连这样的事情都还继续瞒着她，那就太过分了。不管她是什么反应，都是我应得的。”

见他意已决，顾若风也就懒得再多嘴劝他，转身跟上程游川消失的方向，以免现在情绪不稳定的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留下云黎在病房中，拉开病房门坐在家属椅上，他注视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云悠，缓缓垂下头颅低声说道，“对不起，小悠。”

早知道会变成那样，早知道Legend已经